夜雪焕心中焦虑,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青冥蝶,问玉恬道:“死透了没?”
玉恬本想放蛊去探查,又忌惮蓝祈那滩不知有何玄机的血,只得自己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两指夹起一片蝶翼,仔细端详片刻,点头道:“死透了。”
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谢子芳,“那个也死透了。”
夜雪焕心下稍宽,也点头道:“这个功劳算给你了。”
玉恬明白他言下之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明白。我不问,也不说,我们和和气气地做叔嫂,好不好?”
夜雪焕无心与她应对,淡淡回道:“只要你还能是我皇嫂。”
言罢也不去管玉恬的反应,抱着蓝祈往门口走去。
玉恬愈发笑得甜美,眼底却滑过了一抹无人能看到的悲凉。
蓝祈是个金睛,本该最是无情无欲,却偏偏得了一份人间至情。她自己是个金羽,什么样的仰慕依恋都该唾手可得,却偏偏渴望起了真心实意、坦诚相待的关系。从云雀密探的角度而言,他们都已经失格了,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赢过这个“情”字?
夜雪渊究竟有哪里好,她其实也说不上来;可每日里朝夕相伴,夜夜枕边温存,一颗真心就那样剖开了摆在自己面前,她又如何忍得住不去触碰、不去回应?
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会本能地寻求温暖,会贪心不足,渴望着被真正包容和理解,再也无法满足于那样虚假的温情。
与其最终被别人狼狈地揭穿,倒不如由她自己亲手撕开真相。如此她还能以高傲的姿态迎接审判,即便结局凄惨,也不至于那么难堪。
——真情难得,她如今总算是懂了。
…………
蓝祈这回病得很严重,也不知自己究竟迷迷糊糊睡了多久,身体沉得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忽冷忽热、时昏时醒,偶尔能听见夜雪焕在轻声唤他,却总睁不开眼。
真正清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床顶。但看那繁复古典的雕花,身上盖着的丝绒锦被,浅金色的床帐,如此华贵的用度,应当还是在宫里。
床帐放了一半,床榻附近未曾点灯,显得尤为昏暗。蓝祈扭了扭躺僵了的脖子,就看见夜雪焕披着外袍,在另一头的书案边看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