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俨鬼使神差地接口道:“自然是好了。当年我们从太学府结业的时候……”
原以为不过又是一件陈年趣事,夜雪焕和莫染却齐齐变了脸色,一人捂嘴一人扯膀子,直接把他丢进了前来接应的马车,催促车夫赶紧拉走,然后又齐齐回头看着南宫秀人。
南宫秀人从小在这几人的魔爪之下挣扎求生,早就练出了一身出神入化的装傻功夫,歪着脑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嗯?怎么啦?”
夜雪焕也微笑道:“无事,你可以回家睡觉了。”
“哦,好哒。”南宫秀人乖巧点头,自觉坐上了南宫家的豪华车架,还从车窗里和蓝祈挥挥手,“蓝酱,我过两天再来找你玩。”
蓝祈和他道了别,转头看见夜雪焕和莫染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相互凝视,交换了一些外人无法明白的讯息,然后心照不宣地分道扬镳。莫染径自回府,夜雪焕从下人手中接了件薄斗篷,系在蓝祈身上。
“所以……”蓝祈看着他一脸的若无其事,故意问道,“当年你们从太学府结业的时候……?”
夜雪焕凤眼一眯,声音微冷:“真想知道?”
然而蓝祈显然比南宫秀人有骨气,也更加有恃无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夜雪焕拿他没辙,只好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低声道:“奇耻大辱,不许再问。”
蓝祈第一次见他这般窘态,不禁莞尔,心里越发好奇,却也知趣地不再过问。
夜雪焕应酬之后往往都要散步醒酒,所以府里的马车没有来接,蓝祈并未多想,由他牵着手,慢慢穿街过巷。北市之中依然灯火通明,但今日并非节庆,夜间清冷,竟都无人发觉三皇子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
秋夜露重,呼吸间甚至都有了可见的白息,轻薄的斗篷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寒意,只有掌心里传来炽热的温度。蓝祈不由握得更紧了些,突然说道:“魏将军情绪似乎不太对。”
夜雪焕摇头道:“我也不瞒你,齐家前阵子派了人来丹麓找魏俨,求他念及当年旧情,告知云水关之乱的真相,甚至备下了万字血书,声称齐晏青绝不可能参与逆乱,控诉是我为了掩盖母后当年的错案丑闻,公报私仇,非要置齐家于死地。魏俨自己压了下来,不敢让我知晓,还不是怕我真的公报私仇?”
蓝祈一时无言,只轻叹了口气。
夜雪焕又道:“我早就说过,魏俨心肠不够硬不够狠,从他父侯那里学来了八面玲珑的圆滑,却学不来翻脸无情,无法及时抽身。迦禹侯的小女儿刚满及笄就被他嫁了,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就是要和齐家划清界线,真亏得魏俨还要理会此事。我肩上这一箭是假的么?真不知他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才会觉得对齐晏青有所负疚。”
他语气平淡,言辞却刻薄,分明是动了气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