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大夫听了蒙鸿的陈述,伸手探了下佟子昇身上的温度,依旧烫热,一番斟酌后方说:“病人可能饮酒前就已经染了风寒,只是不明显而已。酒多伤身,病人饮了太多酒,身体里的血管受到刺激,从而膨胀发热。病人这烧在内不在外,普通冷敷烧酒擦身并不会起效,若想彻底烧退,还需得药物配合饮食调理。”
说着大夫起身走到桌边,桌上早已备好笔墨纸,大夫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随后又细细叮嘱,病人现下身子虚空,食物要以清淡软和为主,再加以药物调理,养将个十天半月应该便可痊愈。
大夫说完,接过这家人给的诊金,在几句感谢声中由下人送着离开了。
恰时,远处传来一声鸡鸣,一点白亮破开昏茫,熹微将至,漫长的黑夜总算是过去了。
清晨,下人拿着大夫开的药方出门去抓药,难受了一夜的佟子昇也在晨光照拂进来的那一刻沉沉睡了过去。
蒙真从佟子昇院里出来,回到自己屋里。许是在家里烦闷了,用过早饭后,他叫阿青驾马车将他送到县学。
课室里零零落落坐了十来个学生,大家都沉声看书默记文章,无人来回窜动,更无往日的活跃热闹。
“嘿,好久不见啊!”蒙真刚坐下,前排一学生扭过头来与他低声招呼。
“好久不见!”蒙真亦回他一句。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那学生又接着说,这些天课室里来的学生不多,平常也就十个左右,今日却稀奇,竟比平日里多了三四个。
而像蒙真这样的,这学生认为,蒙真这把年纪了,家里又不缺钱,应在家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才是,现下学里也没考试,还来受读书这茬罪做甚。
蒙真却道:“家里待久了觉着闷,来学里散散心倒也不错。”
来学里散心?这学生一错不落地看着他,认为蒙真脑子大概有问题,在哪里散心不好,为什么非要来学里。不过这话想想就可以了,万不可能说出来。
蒙真当然不知他的这些小心思,只这人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这让蒙真有些不大乐意,刚要说他几句,就见这学生突然掏出把糖放于他案桌上。
蒙真一时顿住,很是疑惑。
这人给他这么多糖是何意?
学生笑着解释:“我昨天刚定了亲,这两天给学里发糖呢,正好你来了,我也就给你发些喽。”
原是这样。
蒙真笑着接下:“恭喜啊!”他不喜糖,但家里的两个小孩甚喜。
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吃。
蒙真这样想着,一边将这学生给的糖仔细收将起来。
学生得了他的祝福,心中甚喜,又往他跟前凑了凑,说:“这些天你没来,大概还不知吧,咱们学里不少学生定了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