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清本来就不认同他爹考科举,这下落榜了正合他意。
于是劝说:“考不上也好,爹干脆退学不用读了,咱们家又不缺钱,爹也不缺人伺候,一天天累死累活的,考那东西做甚。爹若是想要光耀咱蒙家门楣的话,不是还有小四小五吗,他俩年小还来得及栽培,让他俩考去。爹什么也不用干,就在家好好享清福,抱抱孙子,弄弄花草遛遛弯,或者养条狗,也总好过您读书科举强。”
蒙清这一口气说的长,在座其他人都敛声屏气不敢吭一声,蒙鸿更是为他哥捏了把汗,他爹这次乡试没考过,这闷气正愁没处出呢,偏蒙清赶着往上撞,不是明白着挨骂吗?
果不其然,下一刻蒙真便发话了:“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不说这几句会憋死你吗。”
蒙清一时被噎住,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劝他爹不要读书那么累,在家带带孙子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折腾自己那把老骨头,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爹,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读书那么辛苦,我怕把你累着了才说的这些话,你却怪罪起我来,一片孝心被当作驴肝肺,以后还让我怎么孝敬您。”
蒙清不甘心自己无缘无故被他爹骂一顿,非要再为自己辩解几句。
蒙真也知自己这话说的过了头,但又不好给儿子低头认错,只说:“行了,吃完饭都各回各屋去罢,读书的事以后再别提,我决定了的事,你们谁也劝不动,弄不好反倒惹自己个不痛快,吃力讨不到好的事,何必呢。”
“没事爹,儿子们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儿子被老子骂,天经地义,只要爹心里舒坦,怎么骂都成。”
蒙清放低姿态,不敢再与他爹辩驳,主要是他爹年龄大了,讲究心平气和,不易动气,若是给人气出病来,到头来闹心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儿子的,那样的话得不偿失,多划不来。
自这日之后,家里谁也没有再劝说蒙真放弃读书的事。蒙真依旧早出晚归家里县学来回穿梭,不过不是每日都去,隔三差五的去,大多时候都是在家里自行学习。
这次顺天府乡试,一共有三千多名考生参加,录取者不过一百来人,蒙真他们那批入县学的生员中才有四人考中举人,其他未考中者,要么在家里休息,要么隔几天入一次学,每天都能按时进学的生员少之又少。
这在老生中是常见现象,杨教官也没过分要求学生,都是二十几岁,甚至还有几个三四十的当爹的人了,学习是学生自己的事,他没必要天天跟在屁股后面盯着,学生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大多数为了生计,在家里学习也是一样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很快就到了九月底,秋末冬初的时节,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早晚竟起了寒意。
这日下午时候,蒙真坐在书房写文章,阿青陪在旁边磨墨,蒙清突然走进来,手里拿了一封信纸。
“爹,苏州来的信,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过吗,我那个堂叔家的小儿子也是今年参加乡试,而且人考过了,写信要来咱们家住一段时日,顺带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