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去注射的避孕针?”思汝诧异,但这现在也不重要了,“算了,你不用再去打了,我反正已经决定去做手术。”
“季思汝你听不懂人话吗?”
“听得懂,”思汝顿了顿,“但不想生的是我。”
“所以呢?”
“所以该做手术的是我,不然对你不公平。”
“那什么才叫对我公平?”
思汝被他微怒的气场震得无法淡定,她走远两步不看他,开口道:“我认为的公平是掌握主动权,而主动权的核心之一在于否。
你做结扎手术,就算可以复通,成功率也不是百分百,你可以有后悔的一天,到那一天你可以自由地选择,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无权干涉你的决定。”
沉诺强压怒火,声音低沉又喑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随时准备像九年前一样,说离开我就又毅然决然地离开吗?”
思汝深呼一口气,呼吸已然不稳,“如果有一天,你后悔选择我了……”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一个孩子,他后悔和她在一起,那他可以了无顾虑地和别人……而与别人共享她做不到,所以到那一天,她就会离开他。
“没有这一天!”
“沉诺,”思汝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行,“连我自己都会担心自己以后会后悔,我又凭什么要你陪我一起承担?”
“凭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沉诺真想剖开她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不可理喻的想法,“所有你刚刚说的一切,都只是你一个人单方面赋予我的公平,如果这种公平是建立在对你的不公平之上,那我要这种公平来做什么?”
“我……”思汝想辩解她不觉得这样对她自己不公平,可是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不是这样子的,季思汝,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这样子的,”沉诺说,“两个人在一起是一起承担,无论好坏,甘苦与共,而不是一个人去背负,去牺牲。”
明明满腔怒火,可他又无法对她发脾气,把心一拧,他负气背对她。
思汝沉默半晌,看着他背影,酸楚密密麻麻缠绕她的心,她想去牵他的手,却不敢。
沉诺从烤箱金属门看见倒映着的她,心软地回头。
“不是要牵吗?”
思汝疑惑他怎么知道,看见他侧身露出跟前烤箱表面的反光,她才反应过来,眼眶一下就湿了。
沉诺把手伸到她面前:“手在这里。”
牵上手那瞬,思汝的眼泪就掉下来。
沉诺抱她在怀里哄着,硬朗的一颗心就要被她哭碎了。
思汝抬起脸,泪眼婆娑看着他,“我也不想抛下你,我也不想……我就是怕,怕有一天你会后悔……”
他看她哭得眼红红,鼻红红,脸也红红。
声音也跟着难受,“没有这一天。丢掉那些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责任感吧,阿汝,手术让我做,不结婚,不生小孩,什么都可以,所有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你重要。所以,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思汝点头,又点头。
沉诺亲吻她眉心,伸手理了理她头发,手指绕到了她耳后,腕上的金属表抵着她脆弱的脖颈。
秒针嘀嗒嘀嗒的声音传进思汝耳畔。
哭过的心脏跳得好快,比秒速还快。
他微凉的指腹有意无意擦过她耳垂,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她眉目,最后唇瓣。
可他迟迟不动作,呼吸与她的交织,无声胜有声。
思汝实在抵不住,踮起脚主动吻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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