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成礼夹了一盘子菜和肉放在他的面前,在他有些疑惑的眼神里道:“放心,公筷夹的。绝对不会把我的感冒传染给你的。”
“我才不怕感冒传染。”凌青知道他意有所指,笑了一声。
易成礼眉头一挑,压低声音问:“不怕感冒传染那你戴手套干什么?”
凌青顿了顿,轻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喜欢碰别人,也不喜欢别人碰我呢。”
易成礼沉默两秒,突然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火速收回,速度之快力度之轻,凌青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手背微微有些痒。
像是一只蝴蝶落下又飞起。
易成礼等待着凌青的反应,桌对面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连翰却发出疑惑的声音问:“易少,你们干什么呢?”
“没什么。”易成礼端起自己的碗自然道:“他手上有个虫,我刚刚给打死了。”
“确实有一只虫子。”凌青笑了一声,算是附和。
毕竟刚刚那一触即分的瞬间,自己的确没有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对易成礼的脱敏程度是又前进了一大步。
一桌人吃吃喝喝胡天扯地,从连翰嘴里的上流社会花花世界听到花姐那些脸朝地背朝天的工地故事,一些能说不能说地都说了个遍。
江帆顺叹了口气抱怨自己票买晚了,早一天走说不定就已经在家里了。钱美丽十分有共鸣,抬手跟他碰了个杯,看着刚刚加了水恢复平静的汤锅说:“也不知道我爸妈在家里怎么样了,东西还够不够吃。”
严冬笑了一声说:“你这都算好的,出事以后我一次都没有联系上过我爸。”
“我也是。”大龙拍拍严冬的肩膀是同病相怜,给他夹了一筷子土豆说:“先吃饭吧。”
桌上的气氛低落下来,花姐看向物业中心的大电视说:“没有春晚还真觉得少了点什么声音。”
人太多的歌舞,强行搞笑还要正能量的无聊小品,听了都会尴尬到红着脸躲避的相声,往年这些从来被评价为无聊的春晚节目,现在却被大家所怀念,成为了回不去的过去。
日暮将近,从窗户看向这个没有春晚的除夕夜里,原本应该是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外面却是漆黑一片,只有一些零星的光。
大家都在沉默,只有凌青开了口,看着所有人笑着说:“说句不太适宜的话,其实这是这几年过的最热闹的一个新年了。还得谢谢你们,让我有点过年的味道。”
他端起面前的快乐水挑了挑眉道:“除夕不说不吉利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确实。”易成礼第一个捧场,端起杯子轻轻跟他碰了一下,“我们已经平安过了五天了,说不定再有个五天就安全了。”
连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杯子碰到一起,大家互相打着气,一同许愿新年要笑着活下去,面前的火锅也再次煮开,咕噜咕噜冒着泡,花姐把最后一点菜和面都煮下去,每个人都炫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