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渝北显然不给周清河拒绝的机会:“博士,你会有办法的。”
周清河:“…”
周清河把谢渝北送到门口,问了句:“走多久?危不危险?”
谢渝北垂目,落在脚下泥泞的土地上:“不会很久,不危险。”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周清河拍拍谢渝北肩膀,说:“万事小心。”
“嗯。”
当晚,周清河在其他病人的帮助下,转移了黑诊所的位置。
果然,第二天有不信任谢渝北的白袍子前来一探究竟,踹开大门后,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地上挪动东西的划痕别无他物。
*
柳峻是在第二天早晨醒来的,鼻翼下的气味和昨天明显不同,各种药剂味里还掺杂着湿润泥土的味道。
入目是一个硕大的铁皮屋顶,斑斑铁锈要掉不掉,像干裂起皮的红土地。
这是柳峻许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他直起身子,发现自己被围在一个狭小的角落,对面和侧面是医院常见的带着滑道的蓝色窗帘。
窗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有几个指头般大小的洞在上面,隐隐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
现在的环境和昨晚显然不同,柳峻细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垂下发红的眼眸,这里没有谢渝北的气息。
窗帘突然被人拉开,柳峻猛然抬头,眼里是不深的戒备,这个气息昨天也存在。
“你…你醒啦…”周清河忍住些许浮现在心头的惧意,将盘子里的牛奶和面包递给柳峻,手抖得比他第一次在实验室解刨丧尸尸体还要厉害,盘子里的牛奶乳白的水面晃晃荡荡。
周清河不看直视柳峻,他垂着眼,想将盘子放在柳峻旁的破木桌上,继续说:“希望你将就一下,这里是个大型的货车仓库,实在是没有像样的屋子给你住了。”
谢渝北说得轻巧,什么做饭,什么干净房子,这对他一个将近七十的大爷来说太费劲了。
一双苍白的手捏住盘子,周清河猛然抬头,撞进柳峻猩红眼里,那双眼睛过于骇人和美丽,一时忘了松开盘子。
直到柳峻挑起优雅眉毛,周清河才回过神,吞咽下口水,没有转身,步子却一直后退:“你吃,你吃。”
柳峻看着盘子里拳头大的面包,眉尾挑挑,这点东西只够他吃个一分饱,但柳峻还是就着牛奶把这没有味道的面包一点点吞咽下肚。
他摸到枕边的帽子和墨镜,旁边还有谢渝北留的纸条,上面方方正正写着两个字:“等我。”
下面是密密麻麻各种注意事项,什么不要乱跑,什么金块已经续了粮,什么已经打探到耳坠主人的下落,什么……
整整写了五张纸,柳峻一字不落的看了下去,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柳峻写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事项多到柳峻怀疑谢渝北成了自己的保姆。
直到柳峻戴着墨镜下了床,看到了周清河眯着眼正在费力看东西,那些纸厚厚的一沓子,粗略得有二十几页,柳峻很远就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和那醒目的标题:基于同居之后如何让柳峻过得舒服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