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着听着,孤心中的欣喜陡升,眼睛越睁越大,最后一把推开他只为了他一个肯定。而他也没有让孤失望,虽然脸上不得笑意,却慢慢的在孤狂喜的眼睛中点了点头。抬手描过他的眉眼,想到刚才他告诉孤的消息,终于还是没忍住咧嘴笑了起来。
傻傻的笑容大概让他也放松了很多,他也和孤一般抬手,按在了孤的脸上:“还疼么?”
那里已经被太一涂上了药剂,现在凉凉的麻麻的,感觉很舒服。不过在此之前,是大太监尖锐指甲划过的痕迹。他眼里的内疚与疼惜太过明显,孤舒展眉眼对着他笑,做了一个不疼的口型,然后张开手问他要抱抱。
消失之前,大哥哥从来都对孤百依百顺,而当他再出现,他学会了拒绝:“殿下不小了,”他松开手,撤脚跪在了那里,“一直以来属下以为殿下年幼无知,纵着殿下,宠着殿下。”他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可是却被孤看见了。
他因为什么,学会了拒绝。
“这一次,没能保护殿下,皆是属下之过。”他的手抓着腰间的剑,没有递上,“只是恳请殿下延迟降罪于属下,从此必为殿下车前马身后奴,以殿下意志为首,不敢耽搁。”
垂眸跪在那里,没有抱抱:“只这一次,若有下次,便叫属下暴尸荒野,为野狗食。”
誓言这东西,孤一贯是不信的,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何,孤害怕了。却只能当做没有听见这句话,牵住他的手往屋中走去。
日子还是以前那么过,可也有些不一样呢。送饭的太监换成了一个中年人,他会敲开院子的门将饭菜摆放好,虽然还是那样来去匆匆,不曾与孤说话,可也没有用鄙夷或者污秽的眼光看着孤。
大哥哥开始变得疏离,他不再满足孤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会和孤将其他过去任务经历过的事情,也会将其四方的风俗民情。甚至偶尔当他空闲,会给孤讲起一些只有民间才有的游戏,以及如何辨认他人的情绪。
院子中的小苗一天一个样,从丁点儿大的绿苗变成了一指高的枝子,然后在冬雪降临之前,长的同孤一般高了。大哥哥偶尔还会嘲笑孤长的不如一颗树苗那么高,然后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羊奶,笑着看孤掐着鼻子喝下去。
外面的风云与孤无关,小九暴毙,二哥与皇帝的冲突之后,像是被发配一般外出救济灾民,却倒霉的被那些造O反的刁民推上了断头台。贵妃的举动越发难以捉摸,小八的死似乎刺激到了她,除却针对孤的饭菜一减再减,三皇子偶尔也会来访。
只是冬雪未过,大哥哥就带回了三哥与六哥发生冲突,结果无意惊马,踩死了六哥。转头六皇子的生母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刀痛死了三哥。只是对外,这场不怎么光鲜的事情,已谋杀亲弟而被赐死落幕。
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如何去想的,孤不在乎。只是坐在门槛上偶尔想起过去,调皮捣蛋口无遮拦的六哥,还是那个躲在树后对着孤招收,要孤一起去偷看大哥新娘只得好哥哥。三哥也会同二哥一起,给孤与六哥打掩护。
孤坐在院子里,看着那小小的幼苗疯了一遍的生长,看着西侧的院子中也有树苗冒头,像是与另一棵树相互呼应一般,彼此较劲。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已经越过了孤,开始变得粗壮,扎根这小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