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了!”母后抱着女婢姐姐,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母后哭起来一点儿都不好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小八一样丑:“他怎么就不明白啊,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他怎么就……”
母后将头埋在了女婢姐姐的怀里,双臂绕过了女婢姐姐的手腕绕在她的身后交叉抓着。孤第一次瞧见母后示弱的动作:“他说佛祖慈悲,普度众生。他倒是渡我啊,他倒是渡我啊,他倒是渡我啊!”
三遍,一遍疑惑,一遍困苦,一遍凄厉。
“不是众生普度么!不是众生皆可度么!他倒是渡我啊!”
“小姐,慎言!”女婢姐姐轻声安慰着母后,片毫的注意力都没有分给孤,就好似孤不存在一样。她的表情那么温柔,看着母后的眼神比父皇更胜几分:“小姐莫要哭了,奴婢的心都要碎了。”
母后还在哭,她抱着女婢姐姐哭的凄凉。
“母后莫要再哭了,”孤看着母后,又去看女婢姐姐,学着阿姐安慰母后的话语,抬手想要去安慰母后,“母后究竟是为何事如此伤身?可是因为那高僧?若是如此——”
母后只是在哭,她没有理会孤,如同未曾听见孤的问话。
女婢姐姐垂着眼睛专注的看着母后,丁点儿注意力都没有撇给孤的想法。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母后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那曾是母后哄孤的手段,如今被女婢姐姐反用于母后身上,却么有丝毫的为何敢,好似本应如此。
孤站在厅中,多余的像个外人。
“爱妃这是怎么了?”父皇跨国门栏,越过孤,“可是太子惹你不快了?”
“陛下!”母后哭嚎着扑向父皇,脸颊很红,却不见了之前的丑态。虽然仍有泪珠,可是比起之前却是两幅样子:“妾身只是看见了夕日兄长,忽的想起儿时童言,如今妾身的太子都这般大了,一时……一时没能忍住。”
“这不是好事么?你这是又为何而哭?”父皇学着女婢姐姐的模样拍着母后的后背。
“只是有感陛下恩德,”母后靠在父皇的怀里,声音如莺鸟婉转,“若是未得陛下垂青,妾身还不得如今这般美满生活。还是那房中只知绣花抄经的穷苦女子,那得现在这般有陛下疼惜,又有聪慧的孩子。可兄长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生活了,妾身心有所感念及当年情谊,心中一时……”
孤站在大厅里,看着母后,看着父皇,看着女婢姐姐。
“可刚才——”母后的话凌空一转,“兄长却说这宫中有污秽之物——”声音尖锐,甚至说道污秽二字时隐约破了嗓子,“说陛下眉宇青黑,说是会有,会有……”母后好似说不下去了,泪珠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