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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有一女, ”身穿狼皮扎着小辫的壮汉抬头看着朕,“一直仰慕景朝帝王的威严, 一心想要嫁于陛下为后。”
“朕尚未及冠,且单于之女……”
“吾族公主乃是天命之女, 心系两族和平。”那大汉声音洪壮,不等朕说完便接了上来,“若不是吾族公主一心想要下嫁于陛下,吾王也不会派吾前来与景帝商谈嫁娶之事!”说是建议,倒不如说是质问。
“朕对单于之女也有所耳闻, 只是祖制……”
“景帝莫要搞错了,”那汉子笑道, “吾族公主乃是正统, 是吾王膝下唯一的, 也是真正的天命之女。待吾王百年之后,是有权利继承吾王单于之位的正统。若不是她苦苦哀求, 吾王是不忍心将她出嫁的。”
“既然如此,朕也不……”
“只是吾王觉得为了两国安康, 为了彰显吾王的诚意,才会在百般纠结之中,愿将爱女送往这蛮夷之地, 嫁与景帝为妻。待吾族公主诞下王子,那便是两族和平与友谊的象征,待那时两族定然亲如一家。”
……
直至送走了那无理的使臣,一直压抑的火气已经压抑到无从爆发,堆积在心里分外憋屈。摔了案桌上所有的东西,直至阴影之处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人出现,也没能安抚朕节节攀升的火气。
“主人玩脱了。”阴影之处所站的男人如此说道,“现在气又有何用呢。”一副冷漠的模样。
“那是朕的正妻之位!”气到了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什么仰慕景帝威严,什么一心嫁于朕为后,为的不就是等她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生下个儿子,好名正言顺的继承我景朝的基业么。”
“那就拒绝吧。”男人声音很平静,“主人又在生气什么呢。”
“一口气一口气的说着什么下嫁,嫁娶之事,有权利继承单于王位。别以为朕听不出来他在讽刺朕,不过是蛮夷子,哪里来的语气自觉比朕,比朕的景朝更加尊贵。”攥着手里的锦布,看着上面单于要的金额。
男人不合时宜的轻笑了一声:“他又没说错什么,主人自己不都质疑着自己的血统么。把江山玩弄到如今地步的是主人,将百姓逼迫这一地步的也是主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主人自作自受,主人又在抱怨什么呢?”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影卫!”
影卫不说话了,站在阴影之处,像是一尊雕像。
使臣三番两次的强调亲如一家,若是他们的公主嫁为帝后,那可不就是亲如一家么。景朝立储,便是先嫡后长,若无嫡长才择贤而立。若单于一脉的女人嫁进来成为皇后,那么她生下的孩子,那个带着匈奴血脉的孩子,自然就是第一位继承人。
若是真的能够成为太子,成为帝王,那可不就是亲如一家么,那根本就是一家!
到了那时,什么十年征战,什么百年计划,什么扩张领土,整个景都要成为匈奴人的了。景朝的子民,景朝的基业,景朝一直以来的财富与文化,都要在外族的手中,变成了一文不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