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箱子都拆完,已经天明。朕靠在贵妃榻上哈欠连天,阿骨却兴致勃勃的在研究一个血红色的装饰。礼单上写的是血珊瑚,据说是深海之中的宝贝,放在任何一个小国家,都可以算得上是国宝一般的存在。
“等着你长大了,”阿骨盘腿而坐,“就去外面看看吧。书上说的锦绣山河,书上说的悬崖峭壁,还有初生的太阳,年暮的夕阳,一起去看看吧。”他看着窗外的天空,语气带着期盼,“那个时候,就没有人能够阻挡我们啦。”
“好。”朕如此回应,“一起去看看那样的盛世繁华。”
阿骨有着一双会说话的漆黑眼眸,每当他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从那双眼眸中,朕能够看到自己。
只有一天的生日,却摆了三天的宴席。
第二日的宴席,没有了外宾,而是只对朝臣们的。没有了外交辞令,朝堂上的大臣们彼此显得更加熟络,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交头接耳。殿中依旧是锦衣的舞女,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舞蹈,却是中规中矩。
果然还是新鲜的事物,更有意思。
诚如阿骨所说,或许朕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吧:“赏吧赏吧,”公公问起的时候,朕如此回答,“下次让她们同外疆女学着点儿。”公公诚惶诚恐的点头,朕却知道下次看到的歌舞,一定如朕所预料了。
如果说当皇帝有什么好,大概就是这一点吧,所有人都会很认真的执行你所说的话。
只是这一次,太傅的贺礼却比所有人都要更得心仪,他送上了各种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告诉朕那是他家小孙子所喜欢的玩具,他想着朕与他小孙子同龄,这天下所有的东西又都是朕的,便不再送上珍奇。
那是很多朕没见过的东西,就连阿骨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趴在柱子后面看着:“还是太傅,深得朕心。”看着人到中年的太傅,第一次如同阿骨所期望的那般,给了他一个真心的笑容。
比起那些珍奇,朕的确更喜欢太傅送上的礼物。
这样的欢快太过明显,以至于当公公送朕回寝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没能来得及抹去。牵着阿骨的手,朕用铁钩推着铁环,看着它脱离掉落,看着它翻滚倾塌,看着它被重新扶起挂在钩子上,笑的欢快。
“这个好好玩,”阿骨在一旁拍手,“明日去马场找个平地,我们好好试一试。”
“好。”如此回应,“明日便不去上朝了,今夜我们玩个进行。”
公公远远地跟在后面,听见了朕的话语,迈步上前:“陛下,明日不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