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婆娑视线中扫过祁九没有表情的脸,又掠过对方的手腕。
那处被意外划伤的伤口已经结痂,在祁九白皙的手臂上留下蜿蜒红色,像雪地里出现的狰狞足迹。
刺眼且丑陋,占据了晏时清的所有视野。
他好一会儿才能控制自己垂下眼,用圣洁的白色挡住猩红的欲望,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动作,轻轻回答:“...... 拔掉了。”
拔掉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惊雷,在祁九耳畔炸响。
冷汗从肩胛骨处朝四周扩散,脊骨末端一阵一阵地颤抖,他愣了很久才回神。
祁九只觉得不可理喻。
他浑身颤抖,甚至控制不了音量,用苛刻的语调质问:“你——你怎么能这样呢!”
兔子吓得往后瑟缩,眼眶逐渐发粉变红,咬着嘴唇断续地抽气。
他的易感期,疯狂而敏感,在没有 omega 安抚的情况下,只朝着越来越极端的方向走去。
...... 他有着最坚硬的獠牙,最锋利的指甲。
兔子想,如果这些都不是为保护自己的 omega 所生,那他就不要了。
他的逻辑链变得简单无比,在祁九走后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懊悔,睁着猩红的眸,于浑浑噩噩中一只一只咬碎。
为了不让祁九受伤,为了不让祁九害怕,于是自顾自地给自己降下了惩罚。
他不明白祁九到底害怕的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给人带过去多少恐慌。
他的兔子脑袋简单无比,甚至到此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祁九的眼神会变得这么惊恐,为什么他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晏时清想解释,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没有攻击的手段,想说自己不会再攻击他:“哥哥......”
但是他刚一朝祁九伸出手,祁九便沉着脸躲开。
晏时清面色一僵,直白的情绪卡在眼底,就这么尴尬地定住。
祁九望向晏时清错愕的表情,心急如焚,却手脚发凉。
胸腔里淤积的愤怒、恐惧此刻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荒唐。
他脑中乱得要爆炸,想不通晏时清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又骤地升起无力感,荒唐地承认这在某种程度上很符合晏时清的一贯行为。
晏时清好像从高中起就是这样,没有常识、不知苦痛。
他们一直被困在阴雨常驻的燕城,谁都没走出去过。
祁九弯腰垂头,双肘抵在膝盖,脸埋进掌心,无助地低喃:“...... 你怎么能这样呢。”
空气就此安静下来。
晏时清看不懂他这个状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局促地揪着自己的毛,小幅度地朝他靠近一点。
但还没等到他挪过贴住他,祁九便猛地撑起身,晏时清吓得一哆嗦,又退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