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缩在床上,面朝着晏时清,反应了很久才嘀咕:“你怎么知道的。”
晏时清没回答,替他把被子塞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快睡。”
床里还是温热的,清淡的苦茶气息似有若无,朝阳才升起小半,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光。
祁九无数次怀疑这个问题,苦茶明明提神醒脑,可他却总是在晏时清这里安心沉沦。
分明方才都很有精神,但躺进床里就是有汹涌的疲倦迎面而来,催着祁九眼皮发沉。
他拧巴着窝在靠近晏时清的角角里,倔强地揪住对方不放,为了避免自己酝酿出睡意很久才眨一次眼睛,一双眼熬得红红的。
他看起来委屈极了,瘪着嘴,含含糊糊地说话:“都怪你。”
“... 嗯?”
“你不该对我有这么高的期待的。” 祁九糯糯说着,抬手去揉了揉眼睛。
但由于太累,手还在眼角便没了力气,后半句话越说声音越小:“万一我做不好,辜负了......”
晏时清也没让他说完,涌上眼尾的情绪只有无奈。
他伸手轻轻在祁九额心弹了一下,想把对方这点念头搞走。
指尖挨上皮肤发出轻微的 “啪”,他说话的声音比这点动静还小,根本跑不到祁九那里:“笨。”
-
祁九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是被鸡汤香醒的。
他对着客卧陌生的天花板愣神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嗅着空气的苦茶味,慢慢回忆着自己有没有又干什么蠢事儿。
头脑滞空一分钟后,祁九翻身下床,赤脚踩上地板时一顿,环视一圈去找到了那双牛牛拖鞋穿上。
晏时清就在一楼客厅,坐在祁九打开门就能看见的位置,戴着手套一个一个地取着车厘子的核,那份写满了批注的小传就放在手边。
“睡好了吗?” 他很敏锐,耳朵在门开的瞬间便弹动起来,言简意赅地指着车厘子,“吃。”
祁九用力点头,脸被压得有点发红,走到他旁边时先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份小传。
晏时清便把纸张翻过来不让他看,再次表示:“吃。”
于是祁九被迫端着那盆只有果肉的车厘子,被晏时清盯着往嘴里塞,闻着空气里的食物香气,讷讷问:“厨房里是......?”
“刘姨。” 晏时清回答,“之前在老家,最近才回来。”
祁九一怔,丢下盆就往厨房跑,还在半路声音便开始飘:“刘姨!你回来啦!”
刘姨还在撇鸡油,听到他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放下勺子,手往围裙上局促地擦过几遍:“诶、小九... 我这......”
祁九太开心,先扑上去抱了她一下:“好长时间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