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九就算提前知道了他们仓促的决定,也大概率不会干涉任何。
他应该会同以前一样,藏住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将反对和丧气情绪蕴到眼角,然后眯起眼睛,便把所有的异议都咽下。
千言万语最后递到嘴边,就只留下一句加油。
这也就是祁九最温柔也最残酷的地方。
他不擅长做决定,脾性温顺又体贴,连别人的一时冲动都会无条件应付。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只会笑着支持,导致稍稍有点道德情义的人都容易感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周青先有点害怕面对这样的祁九。
也不想经历祁九那样的眼神。
他走在风口浪尖,拉上晏时清加入一场豪赌,不知道多久才能熬出头,更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告知祁九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但是却会让周青先觉得不适。
这种不适体现在胸口发闷,源自于他不够残酷,没办法面对祁九时无动于衷,也不够温柔,做不到和祁九善始善终。
所以到头来,他选择以拖延时间逃避祁九,既然磨不出快刀,那就只好——
“先斩后奏。”周青先靠上椅背,“我近期是不打算见他了,但如果你想说就不打算提前告知他了,但如果你想说是你的自由。”
晏时清抬眼扫过他,并不表态。
他其实并不能从周青先的逻辑得到太多共通。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自己在做决定,没有可以商讨的对象,也很少有考虑别人的想法。
晏时清长到现在,近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也没有可以相信的商讨对象。
他甚至都不清楚周青先的做法是不是激进的,只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重复周青先说过的内容,一字一句慢慢推敲。
于此同时,晏时清翻开周青先给出的合同,发现内容倒是意外地齐全。
方案书、策划、风险评估、利润分配云云都做得很详细,甚至连工作场所的租赁合同都已经拿下来了。
晏时清:“这也是先斩后奏?”
“工作室预先核准名称里都已经带上你的名字了。”周青先反倒是很得意地笑,“我是真有在认真准备哦。”
晏时清挺不愉快:“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
周青先倒是半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盘坐在蒲团上双手撑地,懒散地说:“因为我有眼线啊,还和你很熟悉呢。”
晏时清眉心一紧,视线瞬间变得锐利,鹰隼一样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