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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九本想,要不哪一天再遇到萧穆时问问她和晏时清的关系好了。
但是自那天后,他再也没见到过萧穆。
萧穆意外地听话,每天像跟屁精一样追着晏时清到校门口,见到祁九会远远躲开。
她依然会被混子堵着欺负,在放学路上看到晏时清,两人会短暂地对视,再心照不宣地同时挪开视线。
她会在晚上带着一身伤闯进晏时清的房间大喊大叫,一边埋怨他为什么又视而不见,一边掏出自己偷来的食物嚼得吧唧吧唧响,但是绝不分给晏时清。
晏时清通常不搭理她,埋头看学习资料。
明明说了要帮萧穆,却不参与对方任何事情,无论是受霸凌还是偷窃。
萧穆像菟丝子一样侵入别人的生活,总是盼望着能有其他人帮她解决问题,生平来头一回自己做反抗,干得不熟练极了。
存在手机里的视频材料越来越多,她算着时间,觉得自己快逃离这种苦海了。
这样的重复的日子,止步于五月二十日那天。
即使天上下了点雨,也依然浇不灭人们对这种特殊时日的热情,堆积在街道的人群为平常的几倍。
这一天祁九给了晏时清和周青先一人一朵玫瑰,开得很好,柔软的花瓣连一点瑕疵都没有。
晏时清带着这支玫瑰与熙攘人群逆流而行,只想早一点回到自己破败的房间。
但他的脚步戛然而止。
今天鸡冠和红毛没在,巷子口空空荡荡,巷里漆黑一片,犹如藏着秘密的山洞。
晏时清站在这条虚伪繁华的街道上,敏锐地察觉到极具有违和感的东西,从巷深处扩散,缓慢爬进他的耳朵。
声响逐渐放大,像诱导船员的塞壬女妖,唤着他朝深处走去。
晏时清顿在原地,终于朝着巷子迈出脚,于水面上砸出涟漪。
他越往里走,越觉得场景意外地熟悉。
他看见曾经祁九藏身的木箱,看见立在角落的玻璃瓶罐,看见碎在角落无人清理的碎片残渣。
看见和当时的自己一样,被鸡冠和红毛推在墙上的萧穆。
这些像游戏画面一样,一点一点在他眼底展开。
萧穆的颈项被死死握住,她的脸因缺氧而涨得通红,双手掰着红毛的手想挣脱,双腿胡乱地踢向空中。
红毛被她缠得烦了,伸手给了她一巴掌。
啪——封闭的巷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躺在地上的手机还在循环播放视频,鸡冠与红毛两人油腻的声音此起彼伏,粗鄙的话语与当下的场面异常吻合。
鸡冠狠狠地踩上手机,凶恶地看向萧穆:“这骚. 货录这些破视频想干嘛,该不会是想去派出所告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