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夜了,外面的月色带着安宁,静静地透过窗,照在凌季北的睡颜上。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着他微微翕动的鼻翼,脆弱且鲜活跳动的生机。
郁江澜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一种被强烈震撼后,类似劫后余生的心悸。
还好,他没事。
如果他死了…
竟是连想想都觉得难过。
郁江澜鼻子一皱,崩了几个小时的神经在松弛的一刹那,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很不巧,凌季北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薄薄的眼睑下,瞳仁转了转,缓缓张开一道缝隙,正好看见床前人偏过头擦眼睛,然后低低地抽了下鼻子。
“澜哥…”凌季北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昏沉,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只是盯着郁江澜,看见后者通红的一双眼睛,心里的喜悦完全被心疼淹没。
这一声虚弱嘶哑的澜哥,郁江澜再也忍不住,不知道源于哪种情绪,更多的眼泪汹涌而出。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害怕,真的很害怕。
凌季北身上的麻醉还没过劲儿,伸手想去抓郁江澜的胳膊的时候,发现手背上挂着点滴,也没顾及,“你别哭啊澜哥,澜哥,你怎么了?”
郁江澜没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把他的手摆好,盖上被子,又掖好被角。
轻轻地问了一声:“疼吗?”
凌季北倒是没心没肺惯了,展颜一笑道:“真不疼,都麻了,疼不起来了。”
他说着故意逗郁江澜:“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我这阑尾炎,有生之年还能看见澜哥为我哭一回啊,哈哈也太特么值了。”
“凌季北,你知不知道…”郁江澜抬头,眉间折过深深的一道痕,漆黑的瞳眸一动不动凝视着他,艰难地张口:“你差点就死了。”
“呦!这么严重呢啊!”他故意大惊小怪,但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哎呀,这不没死吗,再说了,你不是一直都烦我吗,我死了不也正合你意吗~”
郁江澜脸色忽然严肃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忍耐地皱眉:“再说我走了。”
“别!”凌季北瞬间正色,“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医院太吓人了,我害怕。”
“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作。”郁江澜老气横秋的口吻,沉声道,“阑尾炎,还跑这么远,跟我打比赛,还是拖后腿,你图个什么?”
凌季北垂下眼睫,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放心你,你腰有伤,可比赛时间,好长。”
“你那么逞强,不打完,肯定不会下来。”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时候结束了,连个扶你的人都没有。你这个人,也从来不会向别人寻求帮助,我能想到那个画面,光是想想,就很心疼。”
我就来了。
郁江澜听着,脸色很平静,心里却是片片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