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危险地蹙起眉。
探子怕踩到他的痛点,及时止住口,彻底展开羊皮卷,往前捧了捧:“但有了我家主子相助,您大可不必担忧,只要您将那‘奴隶’送到西边战场上……”他在颈间比了个手势,随后就恭恭敬敬道,“这些就都是您的。您看不顺眼的人,我们也都会替您除去,绝不会留下丝毫把柄。”
能开出这般条件,想必这探子的主人是西狄的某位皇子。
谢晏抿了口茶,问:“这么厚的礼,我总不能白受,不知道你家主子想要什么回礼?”
探子见有戏,忙低声道:“只要伦溧三州……就是大虞口中的昌州等三地,回归母国怀抱。”他观察着谢晏神色,往前近了半步,改了称呼,压低声音道,“殿下,您原本也该为一国之君的,可恨这大虞人手段卑劣,强占了您的国土不说,还欺辱您多年……您卧薪尝胆,其中艰辛苦楚我家主子都能体会,如今您大业将成,岂能止步于此?!故而我家主子愿替您分忧。”
“区区三个不算富裕的边境州府,对您来说只是割舍了一点贫瘠的土地,换您除去心头大患、换南邺重焕辉煌!对您来说应该很划算。事成之后,我家主子还可同您签下和约,皇庭三代以内,绝不侵扰南邺国半步!”
他说着又从胸口掏出一沓小像:“您看看,这是皇庭十四岁以上所有公主的画像,您若有看中的,事成之后,我家主子立刻给您送来,随您享乐。”
谢晏盯着羊皮卷没有说话。
而屏风后的裴钧却重重拧起眉头,此等条件,别说是谢晏,连他自己都有所心动。
有哪个皇族子嗣,面对近在眼前的复国可能,而能毫不动摇?
而条件只是大虞摄政王的头颅,和三座边境小州。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谢晏敲了敲桌面,半信半疑道:“这么大的事,你家主子能做主吗?据我所知,西狄王并不想与大虞起兵戈。即便我答应你们可以退让三座城池,你们若不出兵,此事也难成。”
听这意思,此事八成能成,探子喜上眉梢,立刻拜道:“我家主子早已布置好一切,您若不信,只等月底,听西狄皇庭传来的消息。”
谢晏思考了一会,抬眸看向对方,伸手接过了羊皮卷。
探子大喜过望,郑重地朝他磕了个头:“愿西狄与南邺比邻和睦,恭祝南邺天子千秋万代。”
不多时,宁喜将那满脸喜气的探子送了出去。
而别殿内,裴钧缓缓走出屏风,看到谢晏坐回贵妃榻上,一边擦着匕首,一边将羊皮卷铺在案上细细看。方才他们二人对话,裴钧都听见了,但还是低头扫了一眼,自嘲道:“三座边陲州城加孤这一颗头,竟然值三座银矿,三座盐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