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神威就神了那晚的那一小会儿。
果然接下来的几日,他大半都在睡觉,偶尔醒了也分不大清谁是谁。谁若是碰他碰烦了,他抓起枕头就往人脸上扔。
裴钧看公文累了时,过来陪他睡觉,被他砸了不知道多少下。这臭脾气真不知道谁惯出来的。
终于这日睡足了,意识渐渐回笼,谢晏坐起来四处打量。
虽说知道自己并不是阎王殿前的头七还魂日,但真要接受起来,还是需要个过程。这五年对谢晏来说恍然如梦,之所以沉沉多眠,也是因为那些记忆排山倒海似的涌入,他需得一点时间消化。
谢晏有些口渴,便起来找茶水喝。
屋中有一扇窗,窗前矮几上的花瓶里摆了一束清新的野花,谢晏端起来嗅了嗅,又隐约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他推开一点窗,看到是良言,怀里抱着几支不知哪里采来的尖荷,正想唤他倒杯茶来,就见他忙忙碌碌的,似乎是指使着几名雁翎卫往里搬东西。
雁翎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行尽严刑拷问之恶事,是皇帝爪牙。谢晏以前行事时,最需要他费心思的就是如何避过雁翎卫的耳目。现下看到就连良言都能差遣他们干活,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此事想来自然又是摄政王殿下默许的了。
谢晏看向院中桃树旁的指挥使,正上下打量他。纪疏闲似有发觉,顿了一顿,也朝那边看去,却只看到微微摇晃的窗页,他沉思片刻,扶着刀去了。
不多时,裴钧就带着太医来了。
谢晏听见脚步声,想到了什么,立刻躺回床上去,闭上眼睛装睡。
裴钧推门进来,见到谢晏两手交握在胸-前,规规矩矩地躺着,呼吸绵长,他嘴角一抿,叫太医进来:“林岱,给平安侯看看,睡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是不是病又重了?……上次你说什么来着,可行针促进人气血恢复。”
听见要行针,床上的人微不可及的颤了一下。
林岱何曾说过这种话,但他看了看两人,明白了什么,低头胡言乱语道:“是……这套针乃我林家祖传,共一百零八穴位,用三寸长的针刺入其中,刺激人体气血运化……”
听见要扎一百零百针,谢晏已经躺不太住了,但碍于装都装了,此时要是坐起来,太没面子,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他不信裴钧这么狠,真拿三寸长的大针来扎自己。
可没等他安慰完自己,就觉衣领被人解了开来,手臂也被摆在了身体两侧,感到宽松的薄裤也要被太医剥去时,他浑身汗毛都要炸起了,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裤腰。
谢晏故作朦胧地睁开眼,一看,面前剥他衣物的哪里是准备扎针的太医,而是裴钧自己!
屋里别说是太医,连门都被人带上了,昏昏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