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还没有碰到他分毫,就又被他轻巧牵绳一拽,他甚至撕下了一长条布料,趁谢晏要张嘴大叫之际,径直从他口中勒过去,布条在脑后打了个结。
“谢春红,你老老实实的,我也不想捆你。”吐伏卢屾又拽着他往前走,“这座山夜里有狼,你若不想被狼吃掉,就快点走。”
他刚说完,山深处便响起一声兽嚎。
谢晏听到嚎叫声,心下害怕,左右看了看深不见尽头的密林,忍不住跟上了几步。
吐伏卢屾看他一听有狼,就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自己停下来辨路时,他就躲在自己背后警惕地望着四周。吐伏卢屾愣了一下后,又有点想笑。
又不知走了多久,月亮也没了,头顶阴霾霾的,空气里漫着湿气,像是要落雨一般。
吐伏卢屾打前,翻过一小片山坡后道:“快到了。”
说着话,他感到手上绳子一沉,忙回头看去,只见谢晏靠着一块山石喘气。
因嘴被勒着,谢晏说不出话来,但周遭湿气浓重,又勾起他体内的病根,他眼下雾蒙蒙的,加上走了这么多山路,身上酸疼又沉重,瞥了吐伏卢屾一眼后,就兜头往下倒。
在砸上地面的前一刻,只看到一抹灰衫子闪了过来。
再睁开眼时,是在一驾小巧的马车上,他感到有人将他抱起,垫在了腿上,接着一只泛着苦药味的手就把一粒药丸往他嘴里推。
谢晏尝到苦味,不肯松口,那人就道:“张嘴,不然就把你门牙撬掉。”
“……”谢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想要牙,于是松开了齿关,那手指当即推着一枚药丸送入了他的喉咙。他被迫往下一咽,当即苦得翻身而去起,趴在一旁地板上干咳。
咳出眼泪花时,颊边就递来一袋水囊。
谢晏接过来忙灌了一口,瞬间就又噗嗤喷了出来:“……咳咳咳!”
这也不是水,是酒!
那颗药丸下肚,谢晏觉得暖融融的,有了点精神,正气呼呼地抬头瞪他,吐伏卢屾已丢下一盒药膏:“药爱用不用,但天亮之后可能会走路、骑马。我没空照顾你,你能活着到伦溧最好,如果不能,我带着具尸体,也一样能用。”
他说完,就出了马车。
伦溧就是昌州,是西狄人的叫法。
十几年前,在申紫垣预言的那场战斗里,西狄败退,并割让了三座城池给大虞,其中就有伦溧城,后来改名为昌州。
但谢晏并不记得这些,他只觉得脚很疼,大-腿被拿绳子抽过的地方也火-辣辣的。他从车缝里看到吐伏卢屾没有在看自己,才慢吞吞把鞋袜褪下来,打开药盒闻了一下,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虫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