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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看上去圆润多彩,华贵晶莹,裂了就是裂了,假象终究是假象。

随着一瓣碎珠嗒嗒地滚到青石板上,偏房内猛地安静了下来,气氛骤然压抑。

裴钧久久没有说话。

宁喜时在门外守候,略微听见了只言片语,都为之惊悚无比,此刻进到房内,更是手脚冰凉,这一瞬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木人石心,如鬼面罗刹的摄政王。

摄政王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或许少年时还算是,但从波云诡谲的宫廷到雪域风沙的北疆,十年一路走来,早已将他骨子里那点随和儒雅给磨净了,只剩冷峻残酷。

曾经的摄政王府,就如同一张寒窟牢笼,笼子里的宫人日日提心吊胆,恐怕行差踏错而致丧命,对抱朴居的差事更是视为洪水猛兽。

便是宁喜打小就伺候裴钧,也不免有所顾悸,事事小心。

但至平安侯来到府上的那晚后,似乎一切便有不同。摄政王虽被气得日日发怒,头疼不已,但明显好伺候许多,他心神精力都被平安侯给分走了,没工夫折腾旁人。

平安侯的几个家仆都是好相处的,平安侯本人也是温顺懂事,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往日死气沉沉的仆婢们,如今都爱领到抱朴居伺候平安侯的差事,因为能得赏,还很有乐子。

冷冷清清的摄政王府,似乎有了一丝热闹和温情。

日子多了,以至于宁喜也松懈下来,渐渐习惯了这样吵吵闹闹却很平和的生活。

摄政王因国事烦躁时,他只消从旁讲讲今日平安侯有什么趣事,甚至只是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摄政王就能渐渐舒展眉梢,颇有兴致地听到入眠。

如今宁喜瑟瑟然地守在门边,想及方才林太医的几句话,屏气慑息,不敢一言。

心里却惴惴地想——修不好了。

这下是真的修不好了,不管是碎裂的珠子,还是……

裴钧将牙关咬住,神色倏的阴冷到极点,压得极重的眉眼更是如难见深底的幽潭,萦绕着暴戾和煞气。他指背关节骤紧,猛地一收,本就裂痕四生的珠瓣彻底化为齑粉。

他又一次骗我。

他还拿甜甜骗我。

“召纪疏闲。”裴钧说,“拿下良言……”

他几乎在盛怒的边缘,接下来的几个字咬字极重,盛满了狠毒:“和平安侯。”

拿下?这是要将他们收监待斩?!

行宫确有一地牢,小的很,且是水牢,已经多年不用,里面的污水又臭又脏,还有蚊蝇在水面做卵。平安侯那等白玉似的人,便是被褥上绣工硬了点,都能被磨得睡不着觉,如何受得了那里的苦?

只怕关进去没三天,人就没了!

宁喜冷汗涔涔,不由脱口替谢晏说两句话,说到底,平安侯除了多吃了摄政王几口饭,也并未有什么出格之举:“殿下,您三思啊,平安侯还有伤在身。不如,不如等春猎回了京,殿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