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神色黯淡,不悦道:“堂堂太医院院使,连男子是否有孕都诊不出来。难道女子有孕,也要去摸人家肚子吗?那女子孕后若说胸疼腰酸,你们也要上去揉捏吗?女子的丈夫若是知道你们太医院都是这样诊孕的,眼珠子都给你们打下来。”
林太医:“……”
竟他娘的有点道理。
林太医自愧了一阵。
片刻,他回过神来,差点就被摄政王的逻辑给带跑了。
不是,男子又不是人人都会有孕,他学医二十年,生平第一次见到自称有孕的男子,不摸肚子怎么诊得出来?更何况平安侯说他肚子里不是个正常胎儿,是个蛋!
蛋啊!这事别说是来个院使,就是来陈院正,也是匪夷所思,诊不出来的好吗!
他不应当因为诊不出男子有孕……不是,有蛋,而感到自愧。
摄政王这样指责太医院,就是纯粹的蛮横不讲道理了!
裴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能诊吗?能诊诊,不能滚。”
眼看着门外的雁翎卫就要冲进来拖人,林太医灵台一亮,忙道:“等等等一下!臣臣臣臣还有一计!不必摸平安侯的肚子!”
裴钧压下手掌,示意雁翎卫不忙拉人:“说。”
林太医擦了擦冷汗,诚心地道:“腹中有孕三月,会渐渐显怀,四个月时就大了,便是想遮也遮不住的。平安侯若是真的腹中有蛋……”眼见摄政王面色阴鸷,他生硬地转变话锋,“蛋、担惊受怕让人忧心的小世子小郡主……
摄政王面色仍不大好,但不至于听了“蛋”字就要杀人了。
林太医松了口气:“便等了足月,看他肚子大不大……”
一时间气氛无比诡异。
静了片刻,裴钧道:“滚。”
林太医不等雁翎卫上来抓人,立刻原地磕了个头,麻溜滚了。
“稀奇啊,真是稀奇啊。”
一出门,迎面与刚从卧房看完热闹回来,正喃喃自语的纪疏闲撞上,他匆匆道了声“指挥使安”,脚也不敢停,一阵风似的逃离了摄政王府。
纪疏闲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那仓惶无措的背影,恐怕是连夜辞官还乡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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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钧焦头烂额地喝了口莲心栀子茶,心里的火还没下去,就听见书房门被人一开一阖。他抓起杯盖就扔了过去:“你再跟孤说肚子大的事,孤就把你肚子打到大!”
纪疏闲一把接住,两手捧着笑嘻嘻上前去:“殿下,是臣,纪疏闲。”
裴钧见他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生怕他一张嘴也是什么肚子什么孩子,立刻道:“闭嘴,你若也敢提那个字眼……”
千岁宴那夜的实情,宁喜暗示过他,纪疏闲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