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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甩了甩头,将这荒唐想法甩出去了,以为摄政王睡着,蹑手蹑脚地进去换茶水,刚摸到壶把儿——

背后蓦地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人……”他一顿,“良言领回去了?”

宁喜吓得险些摔了茶杯,两手囫囵捧住了跪在地上:“是,一刻钟前刚走的,平安侯还睡眼惺忪的,刚睁开眼,就被侍卫……扶着,还给他们管家了。”

他怕平安侯脑子不清楚,有苦难言,受了隐秘的伤也不知道跟管家说,还好心暗中地给那小管家手里塞了两瓶金疮药。

也不知道言管家明白没有。

裴钧沉默了一阵:“走前说什么了没有。”

宁喜回答:“那位小管家嘴里嘟嘟囔囔的,倒是没听清是什么,接过平安侯后便将小侯爷一阵数落,说他冒着雨到处乱跑,让家里人担心什么的。还说以后不能随便跟着什么陌生人就走,又不知道人家是好是坏,赶明儿被人卖了连钱都数不着……”

良言那狗腿子,搁这儿阴阳怪气地骂他呢。

裴钧眉峰深蹙,有些不耐。

“哦,平安侯也说话了!”宁喜机灵,立马转过话锋,“上马车前,他瞧着清醒一阵,问殿下去哪了?还有他的什么什么鸟,声音太小,后面的奴没听清。”

裴钧睁开眼:“怎么回的?”

宁喜又伏了伏身子:“奴就说,殿下公务在身,已经出门办事去了。平安侯瞧着不太舒服的样子,脸色发白,走路也打颤,也没再说什么,就跟着管家上马车回去了。”

裴钧皱眉:“那鸟是什么意思?”

宁喜摇头惭愧:“奴不知。许是……念叨殿下之前送他的那对鸟?”

什么破鸟,值得他大清早就念叨。

他还比不上个鸟。

裴钧“呵”了一声,又心不在焉地躺回去了,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又在寻思什么。

宁喜实在没懂,捧着差点摔碎的茶壶,膝行着退了几步,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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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

群臣果不其然就前日千岁宴上的“谋反案”上奏,一群胆子没个老鼠大的,害怕被迁怒,怂恿了年近七十的翰林学士梁宗光带头,就是当年举着小议嚷嚷着要收谢晏为徒的那个。

梁宗光一身浩然正气,国士无双,已任三朝帝师,如今也在御书房教导小皇帝,在大虞十分有名望。

众卿所奏,无非是谴责摄政王牵连过广,认为此案应该谨慎定罪。

裴钧哪里看不明白,京中世族如一张紧密织就的大网,相互联姻,利益互生,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