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不知所措,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往他胸膛钻。
盖在他身上的墨黑色大氅,如今只隐隐露出半截汗津津的脸,青丝遮掩着圆润的耳廓,耳尖上倒是一点点红,像是被用力揉弄了似的。
又可怜,还怪可爱的。
算了,丢在路上又要被别人欺负,好歹是当朝侯爷,还是抱回去罢,省得留人话柄,以为他摄政王不近人情。
裴钧脚下轻快了几分,大步穿过花园,径直回到了寝院。
他把人放到床榻上,虚虚遮上了一条被子,远远的听见一串脚步,大约是纪疏闲拎着太医来了。正要回身,袖口却被一只不安分的手给攀了上来,那五指白玉似的,指节微红。
谢晏折起身,似有难言之苦般抿着唇,他视线游离着到处看了看,什么也看不清,身上酸楚得厉害,最后还是求助地望向榻前的青年。
他轻轻拽了拽裴钧的袖子。
裴钧:“……”
被崔佑那般调戏的时候,他都没觉得羞耻,这会儿上了自己的榻,难不成反而害臊起来了吗?
裴钧深吸一口气,神色戏谑:“平安侯做什么?”
谢晏欲言又止:“我,我难受……”
翻来覆去只会说难受,比闺阁里的小姐们还娇气,裴钧好笑道:“孤知道,太医不是已经给你去请了吗?你拽着孤袖子,难道孤懂医吗?还是,平安侯又在借机朝孤撒娇?”
谢晏欲言又止,下唇快被他咬破了,他掩在被下的两条长腿伸直又并起。他抬头瞄一眼裴钧,又落下,再瞄一眼,再落下,白净的脸上全是茫然无措。
那双柔-软委屈的红眼睛,跟一双小钩子似的,钩得裴钧心口一阵闷烦。
“一会太医就来了,到底哪里难受,说清楚了!”
谢晏被吓得一抖,往被褥深处缩了一缩,片刻才探出头来,畏畏缩缩地去牵摄政王的手。他的手冰凉,裴钧的手滚热,初碰到他手指时,热得他一颤,连着睫毛都似塌了一般往下垂。
裴钧不做声,任他胡作非为,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裴钧被他拽住了自己几根手指。
他全身上下都微凉,是那点冷风冷雨还没有散净,但谢晏掀开被子,磨磨蹭蹭地犹豫着,偏生生指向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
被子里热得出奇。
谢晏满面羞红,指着被窝里,连眼睛也不敢抬了:“这、这里……”
裴钧:“……”
气氛一度凝滞。
门外咚咚咚几声人撵人的脚步,太医陈长琨早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今夜摄政王府上火光震天,又见门外长街上雁翎卫挨家挨户地搜查要犯,正巧指挥使匆匆来召,便端以为摄政王身受重伤,急需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