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琨大半夜从被窝里揪起来,沐雪披霜的过来了,人还没暖和过来,就又被雁翎卫给送了回去。
屋里就只剩下摄政王和纪疏闲了。
裴钧靠在床头,看着那药罐子:“孤就知道。他小时候上树下水,掏鸟窝捉虫子去吓唬老三老六,身子壮得跟牛似的。怎可能真去喝什么药,还不是用无功无过的灵芝枸杞做做样子。”
纪疏闲试探道:“那这药罐子……”
裴钧想说扔了,看着烦,蓦地眼神瞥见先前被摔到一旁日记簿子。
他再次捡起来翻了翻,良言那狗腿子,多花了五文钱买鸡蛋都能写上一大页的念叨,少了只药罐子还不知道要骂成什么样,平安候府难道真穷到那份上了?
他愈加想不清楚谢晏在筹划什么,烦躁道:“哪来的送哪去!”
再往后一翻,基本上就是谢晏的起居录了,事无巨细,都被良言认认真真记着。
今早吃了松花饼,中午煮了咸汤圆,汤圆公子喜欢虾泥的不喜欢火腿的,虾泥的能比往日多吃两颗。但是汤圆吃多了撑肚子,晚上疼了半宿……
裴钧微微蹙眉。
纪疏闲应了,抱着罐子退下,临走时又冒了脑袋:“殿下,那个,账簿子您还看吗?您要是想看,属下找几个手脚快的文书,给您誊抄一本——”
裴钧脸一黑,把手里的日记簿子嚯地一阖,谁要看谢晏吃什么喝什么的记事簿子了?!
朝他扔过去:“拿着滚!”
“遵命。”纪疏闲笑嘻嘻地拿脸接了,揣进怀里一溜烟跑没了影。
摄政王和阿言都是一-夜没得好眠,倒是谢晏吃了药后,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看鸟儿。
那对鸟儿可太好看了,昨晚上他还没看够,就被人拎走了。没想到那个“摄政王”竟然会送给他。
谢晏老老实实地坐在床前,任宝瓶拿着湿手巾在他脸上抹了两遍,又将他头发利落地梳起来。心里美滋滋地想:“摄政王”真是个好人啊!
阿言说它们肚子里有小小鸟了,等漂亮的小小鸟出生,他一定要拿给摄政王看一看。
宝瓶帮谢晏梳洗完,正看他一边捧着粥碗一边看笼子里的鸳鸯鸟,外边突然热闹起来。谢晏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放下碗就要去看看。宝瓶赶紧拽了披风和围脖给他裹上,这才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