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子里那点公子矜贵的傲气,逼得他骂出:“放肆,说谁小贼呢?”
他抬头看向岸上的白发青年,见他身上套着一件道袍,鹤发童颜,像是修道的仙人,问:“你是何人?”
那人眉眼如画,双眸明亮,额间有一道蓝色印记。程渔认不出是什么印记,但常常见伶人们在额间画印记。
他一开始就想好,若被抓就说自己不小心走错了地方,因怕被梦卫惩罚,所以才逃到此处。
此时此刻,他打算实行此计策。
只不过,对方一开始就得罪了程渔,称他为小贼,让他一下子忘了计划。
程渔说出了最无礼的话,崔安澜却没有生气,反而好奇于对方的脸皮怎么能如此之厚。
他问:“你闯进了我养花的池子,反而问我是何人,这是什么道理?”
程渔错了计划的第一步,就打算破碗破摔,反而恶人先告状:“原来是你养的这池莲花,纵恶花伤人,你可知该当何罪?”
崔安澜眨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指着自己:“我纵花伤人?”
程渔点头:“既然知道,还不快放了我!”
崔安澜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程渔这样的人。他不知道是自己太心善,还是见对方强词夺理的模样太有趣,真的听从了程渔的话,将他从藕丝中救了出来。
程渔一脱困,就翻身上岸。他身上湿淋淋,浑身难受。
崔安澜打算好人做到底,送了一阵风吹干了程渔的湿衣服。
他本以为程渔会致谢,没想到对方竟然警惕地后退道一句:“你想做什么?别使什么妖法!”
崔安澜一时间胸闷,他很是无奈,想解释又怕对方不领情。
事实上,程渔确实不想领情。
他现在只想借眼前这个“傻子”甩掉梦卫的追捕,回伶人团,重新打算。
他见崔安澜好说话,变本加厉地问着:“你……住哪里?”
崔安澜看了一眼水中的莲花,指了挂着月亮的角楼。那里是梦泽宫最大的宫殿,也是他的住所。
他以为自己指出宫殿,暗示到这里,能让程渔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收敛一番。
没想到,程渔却一脸惊喜地拉着崔安澜的衣袖:“你住在那里,有点远,好吧,带我去吧!”
“带你去?”
崔安澜再次被眼前的少年惊到。他指着主殿:“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