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姜妍收到了提示。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可他还没醒。”
【那就是你的任务了】
姜妍:“……”
姜妍轻轻捏了男孩的俊脸,尝试着说:
“秦御,该醒醒了,别在这里睡。”
“该醒来过生日了。”
“一起吃生日蛋糕吧。”
她叫了几声,对方弧度优美的眼睫似乎轻轻颤了一下。
她眨眨眼,觉得这没她想象中的难。
姜妍见状,想把他扶起来,但就在这时,那有几百年历史的白玉雕没了灵气的庇佑,也没了邪祟的支撑,“啪”的一声突然碎裂开来。
再低头去看秦御,他已经睁开了眼,对方纯黑的眸子在光下带了点不起眼的深红,这样的改变令他那双眼更深邃神秘了。
秦御睁开眼,入目便是心心念念的人。
姜妍指指桌案上的白玉碎块:“这怎么碎了。”
秦御这才撑着胳膊,在姜妍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来,他再次伸手,这次终于能触碰到那普通的玉雕了,冰凉的手感和破碎的尖块,这就是一切的源头,现在,这源头已经彻底消失了,它不会再来干扰他的生活和人生了。
“它本来就不该是活物,碎了就结束了。”秦御收回手,回答着她,正欲转头说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清忻!”
秦御一惊,匆忙打开已无阻碍的大门,远处的灯下,秦清忻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窦丽香惊慌的抱着他,身后的秦父正在打急救电话。
秦御因担心秦清忻出去了,一时竟忘了姜妍还在这里,或许在他的心中,这根本就不算问题,别人都没能踏入的地方,姜妍却能轻而易举的进来,这就说明姜妍没有破坏任何规矩,更何况,那些规矩在他心中本来就是狗屁。
但是姜妍慢了一下,却多想了一些。
她再清楚不过了,玉雕碎裂看似是结束,却只不过是开始,什么无形的精神体代表一个缥缈且已经逝去的残破荣耀,比它还要阴毒恶劣的,是人心。
秦御既选择破而后立这条路,就代表他将面对更多狰狞丑陋的人,他们或许比这缕消失的邪祟还要可怕,有些小麻烦,能不要有还是不要有了。
于是她躲在了门后,待那些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秦清忻的身上时,借着夜色掩藏才溜出门。
秦御查看了秦清忻的状况之后转头去看姜妍,却见姜妍已经站在主宅的后门口了。
紧接着,便有人发现面前不曾允许人走进的那道门,被打开后没再像从前一样关好,灯下,一块块碎裂的白玉却比血还要刺目。
第一个发现的人立马大声的叫了起来:“那是怎么回事!”
是秦胜河先开口的,也是最开始挑刺倚老卖老的那一位。
他是秦清忻的“大伯”,秦家还没退下来的老辈中数他身板硬朗,话语权最大,这一点在秦清忻身体慢慢虚弱后尤甚,年近五十却看着比秦家主更强壮、更加老道的秦胜河也很得人心,甚至有人说,他受秦家那外人不知道的破规矩所累,否则家主早就是他了。
但秦胜河是跟着秦家前一任家主成长起来的,他比谁都相信这神异的规矩。
随着秦胜河的话,所有人都朝门中看去,他们终于看见了门内的模样,但是却没人来得及感慨其中装潢的古朴精美,因为他们全都看到了那已然碎裂的白狼头。
“这是怎么回事!”紧接着秦胜河,秦学天也开口了,秦学天是秦清忻的至交好友,也是秦家旁支中最厉害的同辈。
这两句话一出,原本专注着秦清忻的窦丽香和秦父秦严也朝那门后看去。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秦御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确认秦清忻只是短暂的昏迷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能感觉到,秦清忻身上那股郁气也随着消失的邪祟一起消失了,但是秦清忻的底子到底是空了,就算命被救回来,以后恐怕也要在安静的疗养中度过余生了。
秦学天还好,由于是秦清忻的心腹,所以秦清忻多少对他透露过自己日后的计划与秦家和秦御可能出现的问题。
其实秦学天也是渴望秦家能做出些改变的,可碍于庞大的家族冗余,身后总有那些吸附在秦清忻身上混饭吃的“无赖”,秦学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真的看见那碎裂的玉雕,秦学天心中不但没有天崩地裂的震惊于绝望,反而还有一种“终于等来了这一天”的解脱之感。
但是他这样想,别人就不了,尤其是秦胜河。
秦胜河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后退一步,又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转头怒道:“秦御,这是怎么回事,清忻出事是不是你害的?”
秦御挑眉,对秦胜河没有半点应对长辈该有的客气,也从没对这个男人叫过一声大伯公。
“就是这么回事,二叔变成这样全是它害的!”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秦胜河气急败坏,举手就要打,但是却被秦严给拦住了:“事情还没弄清楚,您不要动手!”
秦学天及时拦住了秦胜河,顺便还扶了他一把,生怕这上了岁数的人一口气背过去,那秦家今晚就更热闹了。
几句话的功夫,急救的车和帮忙的人终于到了,一群人匆忙将秦清忻送往医院,秦御担心二叔的情况,也坐着后面的车离开了,离开前,他走向站在后门阴影中的姜妍。
冷风吹过,他握了一下姜妍的手,然后问:“吓到了?”
姜妍摇头:“你要去医院了?”
“嗯,我得确认二叔没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