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窈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倒是很会选,这一盏真的很漂亮。”
行云见她高兴,自也很是高兴,她小声说:“小姐,我觉得姑爷很不错。”
姜令窈目光挪了挪,落到了行云面上。
行云陪伴她一起长大,两人相伴十几年光景,有些话外人不好说,但行云是敢说的。
若非对姜令窈真心实意,行云也不会如此越界。
姜令窈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行云便大了胆子:“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但这门婚事当时被陛下赐婚时,老爷都未曾反对,不管为何,都证明老爷是认可姑爷人品的。”
若非如此,以姜之省的脾气,绝对不会让家中儿女过得痛苦。
经过这一月的相处,其实姜令窈多少已经了解了段南轲的为人,段南轲不知因为何事,在外面总要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貌来,但他若是在家中,其实从不饮酒作乐,甚至对美色毫不在意。
他身边只有闻竹等几个老仆以及锦衣卫那些手下,若他当真狗屁不通,锦衣卫的缇骑们都能立即反了他,哪会服服帖帖。
但段南轲为何如此行事,姜令窈却丝毫不知,初成婚是她并不好奇,待到一月相处下来,姜令窈虽已有了好奇,却并不想问。
就如同她自己也隐藏了数不清的秘密,段南轲自也有自己的理由,她虽好奇,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两个人在外人面前甜蜜恩爱,在家里其实也还算和和气气,段南轲从不会故意为难他,甚至在办案时还会给她行方便,多加提点。
即便背负着秘密的姜令窈,也会渐渐对他产生信任,这种信任并非因过命之交,以命相护,只因段南轲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看一个人好坏,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看出三分端倪。
段南轲的眼睛尤其纯澈,他眼神里从未有多弱者的轻蔑,对死者的嘲讽,有的只有单纯的公事公办和一心要缉拿凶手的决心。
不知不觉间,两人越发熟悉,也是越发信赖彼此。
尤其是办案时候,那种被人信赖,不用多说便能明白对方意图的感觉,尤其得好。
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契合。
姜令窈虽不想承认,却也明白她跟段南轲在不知不觉之间竟养出了无法忽视的默契。
这种默契让他们两人办案时都觉得颇为顺手,甚至可以事半功倍。
姜令窈想着想着,就想到那日段南轲同她生气的模样。
那是姜令窈第一次看段南轲生气,他是那么的愤懑,以至眼眸中的笑意全被怒气驱散,那双桃花眼也没有了春日暖融之意,只剩下刺骨的寒冷。
他生气,姜令窈更委屈。
她明明在所有人都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得到了全部线索,为何段南轲还要训斥她,当时的姜令窈不解,待到今日醒来时,她依旧是不解的。
但现在,段南轲嘴上不说,但还是送了一盏蔷薇琉璃灯来和解,姜令窈忽然就懂了。
归根结底,不过关心则乱。
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也不能打乱她询问案情的计谋,所以段南轲只能忍耐,但待到她安全后,段南轲心里的火气便也压不住。
所以才会那么凶吧。
姜令窈回忆着昨日的事,眼眸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行云觉得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心疼。
虽说这婚事实在赐得突然,姑爷名声也不好听,但成亲之后种种,都能看出姑爷人品优秀,最重要的是样貌出众,简直是仪表堂堂。
姜令窈偏过头,看向行云担忧的眼神,不由抿唇一笑。
“傻丫头,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姜令窈道,“反正是圣上赐婚,不好立即便和离,咱们便就慢慢看,总能看出段南轲适不适合。”
“我还能委屈自己不成?”
姜令窈如此说,其实就是有些意动了,行云眉头舒展,小声说:“小姐,你实话说,姑爷是否长得颇为俊美。”
这倒是,姜令窈捏了捏行云的脸。
行云笑道:“之前夫人就老担心小姐的婚事,如今小姐成了亲,其实夫人也很关心,生怕小姐在段家过得不好,之前咱们回府归宁,夫人还叮嘱奴婢,让奴婢一定伺候好小姐,若是小姐过得不好,就回娘家去。”
姜令窈听到母亲这般关心她,心中十分动容,她道:“几日不见,竟是想念娘亲了。”
行云便说:“若是小姐能同姑爷好好的,夫人应当也会安心吧。”
话确实如此。
姜令窈略思忖片刻,还是道:“我知道了。”
说罢她就又笑着去把玩那盏琉璃灯。
琉璃灯里的火烛被姜令窈吹灭,只剩安静晶莹的琉璃灯罩,姜令窈摸着蔷薇花瓣,越看越喜欢。
然而等她笑过之后,脸上又重复凝重。
她声音很低,却也叫行云听清:“行云,你说那些事,是否要告知姑爷一二?”
行云不知要如何行事,但她却道:“奴婢不懂那些事,但小姐若是想说,其实可以问一问姑爷。”
“奴婢以为,姑爷也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同小姐一直都很直爽,小姐可同姑爷谈一谈。”
毕竟只靠姜令窈一人,就算还有姜之省、沈素凝等暗中查探,当年的案子也不好查,若是有锦衣卫出手,可能会查到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