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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顾雪明和陆灼相对而坐。

陆灼滥用异能杀人，又吞噬了变异蝙蝠的晶核，陷入狂暴。

他盘膝坐在床上，神色痛苦。

顾雪明的神识进入陆灼的意识之中。

此刻，识海中的陆灼伤痕累累，一根漆黑的锁链正穿过他的琵琶骨，他被死死地吊在腐朽的木架上。

他的脚下，黑暗冰冷的尸海翻涌滚动，无数脏污恶心的腐朽尸骨从尸海中挣扎爬出，像数不尽的挪动的蛆虫，拉扯着他血淋淋的脚，把他往尸海中扯。

堕落、阴暗、暴戮……无数恶意扭结成诡异的黑线，隐藏在翻涌的尸海中，从陆灼流出的血液中汲取力量，借着肮脏的波涛往他身体里钻。

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没有一丝光芒。

远远的，响起一片清冷的声音，是顾雪明在念清心咒。

清心咒一字一音，如清冷的雪花落下，一遍一遍与黑暗中唤醒着陆灼。

陆灼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着去听他的声音，脚下翻涌的尸海慢慢平静一些。

忽然，一阵扰人心智的刮骨风自识海刮来，无情地攻击着陆灼的意识。

坐在床上，在痛苦的刺激下陆灼变得面色狰狞，手上的指甲忽然寸寸伸长，嗜血嗜杀的念头在心里生起，控制不住的杀意腾腾放出。

房间里，顾雪明被他的杀气笼罩，睫毛上都冻上洁白的冰晶，如玉的手被阴森的杀气割开几个口子。

顾雪明没有在意伤口，继续一边用神识念清心咒，一边释放自己的净化异能。

他的掌心中释放出淡淡的辉光，像轻柔的羽毛，一片片洒在陆灼身上。

陆灼识海里，隐藏在暴动尸骸之下的纷乱暴躁的诡异黑线被一点点安抚。

淡淡若萤火的光辉微弱，却让陆灼在无边黑暗和冰冷的黑暗中仰望到一丝微渺的生息。

太远了……

遥远到还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即便是幻觉，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追随这束光芒。

陆灼吐出一口黑血，慢慢睁开眼。

单薄的少年盘坐在自己面前，晨曦的微光照在他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脸色苍白如纸。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过度透支了自己的异能。此刻的他，虚弱到连阵风都能把他吹到。

盯着顾雪明纤弱的脖子，陆灼一阵牙根发痒。

现在，正是杀他的大好时机。

只要他一死，那个牵制自己的狗屁契约就没有作用了。到那时，自己就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用人类的鲜血驱除时时刻刻折磨自己的寒冷和黑暗。

顾雪明回视陆灼那骇人的黑色眼睛，对他心中黑暗的想法毫无察觉一般，只淡淡一笑：“你总算清醒了。”

少年孱弱地咳嗽两声：“我有点饿了，你去帮我拿点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