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出生在正月的最后一日,恰逢冬雪消融,于惩说是洗净铅华,一尘不染的吉日,便提议将他取名为“洗”。
父亲很喜欢这个名字,一想起便会同他念叨渊源,他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
忆起父亲说到于惩时,眼里闪烁的光,陈洗一直没搞明白,父亲如此喜欢这个名字,是因为寓意深远,还是因为是于惩所起。
可如今纠结这些毫无必要,于惩接近父亲的目的一开始便不单纯。
终是满腔真心喂了狗。
想到于惩,陈洗恨的牙痒痒。
幻境不会给他发泄和缓的时间,一转眼,他便回归原样,师尊也重新回到了身旁。
林净染发觉徒弟状态不对:“小洗,怎么了,为何脸色这般不好?”
“我想起父亲提过于惩给我起名时说的话,同师祖一模一样,洗净铅华,一尘不染,”陈洗不想情绪被仇恨裹挟,长出一口气,笑叹道,“所以,师尊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名字由来都差不多。”
林净染抚上徒弟的肩,安慰般摩挲着:“小洗莫再忧心了,破境出去后,我们便找于惩报仇。”
陈洗重重点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骗得我这般苦,我定叫他灰飞烟灭。”
陈洗缓了缓,把注意力集中回幻境,大吃一惊。
余征将婴孩托付给凌立后,才惊觉自己这段日子有多离谱,他跑偏太久,但现在已完全割舍不下阿远。
几番权衡,他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师弟,孑然一身带着阿远的魂魄下界,去追寻转世之法。
当然,这一切他瞒着于道远,只道是去历练。
陈洗看得可谓是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离谱了吧!师祖竟然为了于道远连掌门也不当了?!他不是要立志成为明华仙尊那般的人吗?”
“名头称谓皆为虚妄。”
“可他努力了百年,吃尽苦头,一刻不曾松懈,才成功站到了灵丰门的最高处,如此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此乃寻心,至少他甘之如饴。”
“师尊,你可真是……”
听师尊的语气又是深有同感,陈洗本欲调笑,话说到一半,想起什么,一时如鲠在喉,再说不出打趣的言语。
其实师尊何尝不是如余征这般——不顾身份闯魔域只为见他一面,后又为了他不惜与灵丰门对峙反目……
陈洗心中五味杂陈,抬头飞快地在师尊脸上亲了一口。
“师尊,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林净染受宠若惊,略带不解问:“何出此言?”
反应过来,陈洗登时有些不好意思,瞎扯道:“嗯……师尊自个跑来魔域倒插门,定会遭受非议……我又堵不住悠悠众口,只能、只能好好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