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见她口水都要讲出来了,连忙拿起扇子扇,边道:“是是是,我信,我信的……”
明娇送了葡萄,讲得口干舌燥了才走,没过半个时辰,就又要来送一筐橘子,云竹远远见了她,好笑道:“二姑娘又要来了。”
明月把书合上,连忙便叫车架暂停了,等明娇蹭上来了,明月赶紧给她擦了擦汗,边笑道:“好了,你玩你的吧,这样跑了跑去的,你又不耐烦打伞,晒了多少日头啊,衣裳都要汗湿了……我就是休息一会,你不必时时来瞧我。”
明娇怪不好意思的,这才罢休了,明月叫云竹打着伞送她回去了。
明月想着太子的事情,看话本都有些心不在焉,马车还是走得很慢,外边慢慢有百姓嘈杂的声音,还有侍卫骑着马踢踢踏踏的声音,明月在车架上晃悠着,慢慢就觉着有些犯困了。
云竹在边上给她打扇,见她这样,不由小声道:“夫人,奴婢把小案收了,铺上毯子,您眯一会?”
今个是起得有些早,犯困也不奇怪,就是路太长,这么撑一路也不舒坦。
明月不想折腾,其实也没那么困,就是身上犯懒,她靠在车壁上看话本,边道:“没事,你倒点凉茶我喝吧。”
明月喝了茶,确实精神了许多,慢慢也看话本看入神了。
车队到了城门口,同皇帝的仪仗汇在一齐,各家的车队慢慢调整前后,弄了大概有半个时辰,谢琅玉上了马车。
外头的日头火辣辣的,谢琅玉额上都出了汗,他把佩剑解了丢在角落,这才坐在了明月身边。
明月连忙把话本收了,拿了帕子给他擦汗,边道:“多热呀……前边都处理好了?”
谢琅玉点点头,让明月擦了两下,便自己拿了帕子擦了。
明月见他脸颊都晒红了,有些心疼地给他打扇,云竹在一旁倒茶水。
没一会,赵全福提了个食盒,拧了个湿帕子也上来,要给谢琅玉擦脸,谢琅玉偏了一下脑袋,自己擦了。
赵全福在一旁,把食盒搁下了,也热得出汗,叹道:“这么热,去安山待一个月又回来了,何苦折腾啊。”
明月连忙也叫人给他倒茶水,边道:“折腾倒是不怕,还望行宫里有些玩头才好……”
明月讲着,倒是想起个事情来,思索道:“太子妃如今都有……快七个月了吧,这路上又辛苦,她跟着来做什么呀?”
赵全福喝着茶,这才觉着浑身舒坦了,小声笑道:“怕是不想回来了,要在安山诞子呢。”
明月凑着耳朵听,一下就明白了,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
京城里人多眼杂,后宫也不见得干净,如今多少人盯着她的肚子,到时候旁人都回京了,她留在安山待产,反倒是最安全的了。
等车队开始行驶的时候,已经午时了,谢琅玉靠在车壁上看游记,下人们都下去了,去了后边的车架上,车上现下只有夫妻二人,外边渐渐也没人人烟,倒是难得清静。
谢琅玉看书也并不认真,像是只是打发时间罢了,明月靠在他肩上看,没一会,谢琅玉把书合上了,道:“你饿不饿?”
谢琅玉不提,明月还不觉着,他这么一讲,还真有些饿了。
谢琅玉就把边上的食盒打开,拖了小案过来,把里边的东西都摆出来了。
还都是热的,明月便坐在谢琅玉对面,闻着香味,慢慢便有胃口了。
明月吃了个藕片,一下觉着人都有力气了。
谢琅玉看着她,道:“好吃吗?”
明月点点头,道:“你现下饿不饿?你都忙了一上午了,咱们一齐吃吧。”
谢琅玉摇摇头,倾身去拿她身后的扇子,道:“我不饿,就想看着你吃。”
明月忍不住笑了一下,道:“那好吧,那我只能多吃一点了。”
桌上都是明月爱吃的菜,她越吃越觉着饿,后边都捧着碗吃起来了。
谢琅玉给她打扇,时不时给她夹个菜,道:“吃不完的话也不要吃了,本来就有点多。”
明月点头,速度也慢起来了。她埋头想要夹住一个四喜丸子,筷子滑溜溜的,夹起来了又掉在盘子里,谢琅玉给她夹了,在马车上吃这个容易噎着,他用筷子夹成了两半。
等明月用完了,谢琅玉把食盒收起来,抵着车壁搁在角落里,这样不容易滑出来。明月则把他放在边上的剑拿出来了,瞧瞧他,再好奇地瞧瞧剑。
这剑很长,而且非常重,明月试了一下,两个胳膊抱着才能让它起来。剑柄上坠着玉珠,箭鞘做的精致,像是常常被人拭擦,上边还镶着宝石,冰冷又华美。
谢琅玉手里还提着明月的扇子,并不拦着明月,只是关注着她的动作,道:“小心伤手,这把剑很锋利。”
明月把它抱起来,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许是因为这是谢琅玉的剑,外表又漂亮,明月有些好奇里边是什么模样。
明月看看谢琅玉,试探着拔了一下,边道:“我要瞧瞧它里边是什么模样啦……”
谢琅玉笑了一下,想了想,道:“你看吧……就是兵器的样子,不好看。”
明月笑道:“不好看我就少看一下。”,她便试着想要把剑□□,握着剑柄,用了好大的力气都拔不动。
谢琅玉两肘抵在膝上,安静地看着明月拔剑,见她拔不出来,手里的扇子对着她的脸扇了两下,看着她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来了,笑道:“你要握住剑鞘和剑柄,前后都用力,但这样是打不开的。”
明月拔的脸都红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道:“你把剑鞘拉住好不好?我再试试。”
谢琅玉犹豫一会,顺从地握住了剑鞘。
明月呼了口气,双手握住剑柄,身子微微后仰,用力一扯——马车里突兀一道刺眼的白光,雪白的剑身唰地露了一半,剑身中间极厚,边缘极薄,薄得让人觉着森冷,冒着凌冽的寒光。
明月只看了一眼,大白日里,突然觉着身上发冷,下意识别过了眼睛,手一下就松了剑柄,脊背隐隐发寒。
谢琅玉抬了一下剑鞘,剑便归鞘,发出一声冷冽的脆响。
谢琅玉很快地把剑收起来,丢到一边去,接着轻轻拍了拍明月的脸颊,看着她的脸色道:“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