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弟子们夜间有规定轮流守夜,看守行李,检查药材的小组。即使后面张雪霁和谢姑娘加入之后,他们的组队也没有就此打乱——所以晚间守夜并没有他们两个人事。但即使如此,谢姑娘晚上也是不睡的。
她看似坐在无人处安静的闭目养神,但实际上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一直在注意着。
直到夜深人静,药王谷弟子除去守夜的三人组外,其他人都缩在骆驼底下睡熟了。谢姑娘站起身,衣袖上积落的黄沙簌簌下落。
原本躺在她旁边睡觉的张雪霁忽然睁开眼睛,抓住她衣角——谢姑娘低头,正对上他还不怎么清醒的双眼,有点呆愣的看着谢姑娘。
谢姑娘:“有事?”
张雪霁:“你去哪?”
谢姑娘答:“去杀戚忱。”
她把那截衣角从张雪霁掌心扯出来。张雪霁也跟着坐了起来:“现在?你要去凤凰圩里面杀他?”
谢姑娘:“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张雪霁:“那我也跟你去……”
“没必要。若你和戚忱有仇,我可以提他脑袋出来给你看一眼。”
“……倒也无仇。”
谢姑娘不再说话,那把玄色的本命飞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出现在谢姑娘手中;她握剑和不握剑时就像是两个人,但也有相似之处——就是那种与人世间完全分隔开的隔阂,似乎在谢姑娘握剑时变得更重了。
刚结束守夜的苏益川揉着脖子回到骆驼底下,想缩着睡会儿。他一抬头就看见山坡上有个人躺着;犹豫了一会儿,苏益川还是爬上山坡,推了推躺在沙子上的张雪霁。
“张道友,别在这睡,等会风大了会被沙子埋起来……真奇怪,泛函姑娘呢?她不是一直跟你待在一起的吗?”
苏益川环顾左右,却没有在张雪霁附近看见谢姑娘,顿时有些奇怪;毕竟他之前见到张雪霁,他两总是站在一处的。
张雪霁躺在沙子里面,夜晚的沙子已经变得有些冷冰冰的了;他侧过头,脸颊压着一部分的沙子,看向苏益川:“你说……如果两个人差距太大的话,有可能在一起吗?”
苏益川愣了愣,但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张雪霁在指谁:“你是说你和泛函姑娘?”
张雪霁:“……有这么明显吗?”
苏益川无奈:“你这不是表现得很明显吗?”
“……”
他翻身从沙子里爬出来,拍了拍衣服,拍下来一堆簌簌落地的沙子。苏益川问他:“吵架了?”
张雪霁摇头:“没有。”
如果真的能吵架就好了,只可惜他和谢姑娘的关系远还没有好到可以吵一架的地步。
他从骆驼行李中顺出一把黄符,朱砂笔,灵石——苏益川瞪大眼睛,扑过来就要阻止他:“张道友!这可不兴拿啊?”
张雪霁一闪身,避开了扑过来的苏益川。因为苏益川没有刻意用灵力或者术法,而张雪霁又极其熟悉修道者,所以他这一下躲得很轻易。他拿着黄符,在苏益川眼晃了晃,又从腰间解下道载学宫的玉牌,扔给苏益川。
“当我向你借的,等回皓月都后,拿着玉牌去道载学宫找我,我到时候再补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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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燃烧的凤凰
谢姑娘独自去了凤凰圩。她是个不爱说话, 但为人行事却相当独/裁自负的人;具体表现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绝不会听取其他人的意见。
更不会尊重他人意见。
她说了不带张雪霁,就真的不带张雪霁。反正以谢姑娘的实力, 只要她想甩掉张雪霁,张雪霁还真就追不上她。张雪霁郁闷得要命,又找不到发泄口, 只能闷头在凤凰圩外面画符。
当然, 张雪霁画符也不只是单纯为了打发时间。他之前对白玉京和天道书都不怎么了解,但现在张雪霁想更了解这种东西一点……他想试探天道书对‘受害者名单’的容忍度和灵活度到底在哪,而戚忱就是一个很好的观察对象。
这些符就是必需品。
张雪霁原本就在袖里乾坤里放了备好的符咒,结果没想到被东冥大漠的磁场扰乱, 他现在没办法准确的从袖里乾坤中拿出自己想要的符咒,所以只好借苏益川他们行李里备用的符纸。
大漠中风大沙子也大,张雪霁觉得坡顶上实在不好写字,于是慢吞吞顺着沙坡滑到低下去,用自己膝盖垫着符纸画符——虽然风把符纸吹得一直晃,但是张雪霁写出来的符文却始终稳健,下笔时手腕连抖都不会抖一下。
苏益川也从坡顶滑下来, 坐在张雪霁旁边, 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八卦:“不是吵架,那是什么?她嫌你是个凡人,不够上进?”
张雪霁:“……这倒也没有,她不在乎这个的。”
毕竟在谢姑娘眼里,凡人也好, 修道者也好, 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顶多会将人划分为很弱和不太弱的分类罢了。
苏益川摸着下巴, 思索片刻, 得出结论:“难道是你单方面喜欢泛函姑娘,而泛函姑娘对你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张雪霁:“……”
他画符的手停顿下来,朱砂笔那一撇迟迟未能落下,在黄色符纸上晕开一个小小的红色圆点。
这张符咒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张雪霁垂眼,看着符纸上那点黑红色的朱砂印,一时间居然没能想出什么话来回答苏益川——苏益川自顾自说下去:“单相思啊……苦一点也很正常。实在不行,你就换个人喜欢呗?反正天下女子那么多,容貌性情相近者数不尽数,你总能再找到第二个……”
张雪霁把那张画废了的符纸揉成一团,塞进旁边的沙坑里,抽出一张新的符咒,继续往上面画聚魂咒。旁边苏益川则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很对,拍了拍张雪霁的肩膀,宽慰他:“道载学宫的弟子,这名头说出去就能吸引不少女子了,何必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你吊得再痛苦,那树也不在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