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倒在地上的段池渊有没有受伤, 她视线越过对方肩膀落在不远处被穿着白大褂医生围住的段池渊身上,眼里满是担心。
“不放。”回应的只有两个带着寒意的字。
徐临柑诧异的抬头往上看去,对方紧绷的下颚出现在眼前,再往上看, 见他眉宇间满是寒意,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磁场明显和她之前接触的完全不一样。
徐临柑心里一沉,心里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此时,他们身后大多数的人目光还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没有离开,毕竟两个人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一个是之前被撞到昏迷, 现在衣衫不整冲过来强硬抱走妻子, 一个是看起来娇娇弱弱,一个人干倒了一头发疯的野猪。
弹幕刷的疯起。
【我的天,这野猪是徐宝贝一个人干掉的,真的好强啊。】
【好飒,半跪在倒下的野猪前, 真的让我脑补一场大戏。】
【节目组怎么回事, 后山有野猪为什么还让嘉宾进去啊, 还有小孩也太危险了, 甜甜都腿部划伤出了那么大一口子,以后留疤怎么办?】
【说起受伤,段总为了保护徐宝贝受伤,之前不是昏迷了吗,这衣衫不整的样子是刚醒来就跑过来找妻子吧,是真爱了。】
【段总拦腰抱好绝,就是没有听清两个人在说什么。】
【节目组出解释了,热搜第一,快去看。】
节目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上了热搜。
而此时,段清延正抱着徐临柑穿过茂密的树林,走到节目组一早就准备好的医务室,这医务室是借用农舍简单改造而成的,但是设备齐全,里面有着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医生转身看到段清延的脸后,面色沉下来,道:“身体还没好就往外面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想到这人三个护士都没有拦住,拔了针管就跑,叹了口气,对方撞击了脑部,是应该好好休息观察的,免得留下什么后遗症。
“是为了她吧,放到病床上我来看看。”老医生推了推眼镜,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的医用手套戴上。
段清延大步走到床头,将一路没有说话的徐临柑放在床上,冷漠的望了她一眼就退到一边,给医生挪出位置来。
徐临柑望着对方那双淡漠的眼眸,心里凉了半截,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那曾经望着她会闪烁着光亮的眼眸,此时如寒冬山林画般,满地的雪压着枯枝。
“你这腿和手臂都有轻微磨皮,不会留疤,但是我还是给你开点预防留疤的药,不过要等伤口脱痂后才可以涂上去。你左腿脚腕扭伤,最近几天不要剧烈运动。”医生一边倒碘酒到棉签上,一边说道,徐临柑这才将目光从段清延身上移开。
“谢谢医生。”徐临柑礼貌道谢。
“你呀,回头好好劝劝你男人,爱惜你很正常,但是身体比较重要,你也要留意下他,他撞击到脑部,目前看是没有什么问题,要是他后续有些什么问题尽快去医院看看。”医生今年50多岁了,是个资历老的医生,经验丰富,之前是大医院的金牌急诊医生,见过很多病人,但是头一回见着拔针管就跑的。
转头看了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但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子身上的男人,医生心里叹了口气,这年轻人啊,罢了罢了,痴情种。
“好的。”徐临柑立马回答医生,心里来回念叨着头部撞击受伤。
“行,这里碘酒给你把外伤消毒后就可以了,待会给你开一个专门治扭伤的喷雾,每天早中晚喷一次就好了。”医生说完,转头对站在一边的段清延说道:“小伙子,你去前面房间的冰箱里拿个冰袋出来,在接盆水,她这个脚扭伤了要冰敷。”
段清延听到后,点点了头,立刻就去拿医生说的东西,等他拿东西回来后,医生已经给徐临柑上完药水。
“剩下的家属自己来吧。”医生将手套扔进专门的垃圾桶里站起身来,“冷敷30分钟就可以了。”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医务室,是要给年轻人腾出点空间来。
医务室现在只剩下徐临柑和段清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呼吸声,片刻后,段清延端着水盆,半蹲在地上,双手放入含有冰块的水里,拿出一块毛巾后站起,翻动的水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徐临柑正望着这样的段清延出神,右手手臂被人抬起,一阵凉凉的触感从手臂传入大脑,她惊呼一声,给她擦拭手臂的段清延动作微微停滞,片刻后又开始擦拭她的手臂,将她手臂上的血迹和泥土清洗干净。
他再次半蹲下,抬起徐临柑的右腿放在自己半蹲的腿上,轻柔的给她擦拭。
左腿也一样,等全部擦拭完后,他用另外一块干净的毛巾,将早就从水盆里拿出的冰袋放在里面包裹起来,轻轻覆盖在徐临柑红肿的左腿脚踝。
全程无声,徐临柑将这一切收入眼里,此时她的内心极其的复杂。
这样的段清延对她来说无疑是陌生的,在她记忆里,段清延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而且现在他还躲避着她的目光,周身冷冷的,气场很强大,这样的感觉更接近原小说里的段清延,她当时被抱着时就怀疑他是不是因为撞击大脑恢复记忆了。
可是恢复记忆后的段清延应该不会对她这么好,毕竟她穿的这个身体并不受段清延的待见,如果段清延恢复记忆,肯定不会蹲下来给这么细心的给她敷脚,非常不合常理,没有破口大骂她带他上节目,都算是好的了。
徐临柑舔了舔嘴唇,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被冰敷的脚在段清延的大腿上踩了几下,很快就被对方轻轻按住,不让乱动。
徐临柑俯视着低头不语的段清延,看着对方蓬松乌黑的头发,脚又乱动几下。
小腿被人抓住,一直低着头的段清延抬起头望向她,眉宇间都是质问她为什么乱动,薄唇紧闭,墨瞳里满是严厉的神色。
“你在生气吗?清延?”
徐临柑试探的问道,圆滚滚的眼睛望着段清延,伸手去触碰对方的头。
手直到落到对方头上,对方也没有避开,只是无声的撇开视线,低头接着给徐临柑敷脚。
好家伙,还真是生气了。徐临柑舔了舔嘴唇,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望着低头一直给她按着脚,手掌因为接触到冰冷的东西,手指关节全部红了。
徐临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个非常确定的答案了。
原来这家伙生起闷气来是这样啊,徐临柑脸上露出笑意,看起来怪能唬住人的。
徐临柑俯下身去,抱住了地上半蹲的男人,脸颊靠在对方头上,呢喃道:“清延,别生我气了,好吗。”
“清延,理我下。”沙哑带着甜甜的尾音,似交谈,似撒娇。
按压冰袋的手一个力道没有控制住,徐临柑脚尖传来钻心的疼,惊呼一声,把低着头的段清延吓的不轻,连忙松开手,无措焦急的目光看向徐临柑,沙哑至极的声音:“疼吗?”
“舍得和我说话了?”徐临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问了他一个问题。
段清延眉毛拉拢下去,半垂着眼,长而卷的睫毛在光中微微颤抖,片刻后,淡淡声音道:
“我害怕。”
当他刚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柑柑他害怕及了,害怕柑柑出现意外,而自己没有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