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搜查洇荷楼时, 慕容筵是正巧路过,他路过的那条街巷不似有官兵惊扰的痕迹, 那便说明, 那些搜查洇荷楼的官兵是有目的性的搜查,并没有大范围搜查皇城,且只锁定了洇荷楼这一处。
能如此精准地将目标放在洇荷楼, 并且在合理的时间下令, 让李归带人前去,官兵搜查不到便果断后撤,没有引起百姓太多的恐慌, 这样有序的搜查绝不是偶然。
很可能是有人一早便在暗中寻访宁既微的下落, 直至有了线索才会前往洇荷楼。
可宁既微不过是一个前朝皇子, 无权无势甚至无财,那岑大人与前朝半分关系都没有,为何要对宁既微穷追不舍?
慕容筵不认为这些事情是什么巧合所致,所以他便让丛清去打探了一番那岑大人近日与其他官员的往来,希望能从中获取些线索。
“属下打探到,岑大人前些时日,约莫是在下发搜查令的半个月前,他曾去过钰王府。”
这位钰王,唤作慕容长晟,是当今圣上的皇弟,也就是慕容筵的皇叔。
虽说慕容长晟与当今圣上同父异母,但昔年推翻前朝便是慕容长晟率先提及的,且慕容长晟为了推翻前朝出谋划策,领军攻入皇宫之中,这才有了后来的新皇登基。
慕容长晟可谓是开国功臣,因而皇帝对他极为重视,封王赐地,更是允他先斩后奏,且有直接教导皇子的权力。
所以幼时,慕容筵毁去了小部分前朝皇室族谱,慕容长晟在震怒之下,哪怕是越过皇帝责罚慕容筵,在皇帝那处,也不过是一桩小事。
丛清顿了顿,斟酌着又道:“而凑巧的是,岑大人离开之后,那位李归李大人,便随即入了钰王府中。”
“钰王”二字像是一根刺,刺得慕容筵立时便冷了神色,他眉眼几分狠戾,抬高了声音道:“你再说一遍,入了何人府中?”
慕容筵的声音威慑力十足,压得丛清面色骤然慎重了起来,他低下头,朝着慕容筵跪了下去。
“回殿下,是钰王府。”
那回话透过冰冷的地面,携裹寒凉而来,连带着周遭热度也褪得干干净净。
慕容筵在那话音中逐渐变了神色,眼底情绪愈发沉重。
与此同时,天边暮色彻底坠了下去,云霭难歇。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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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打赌过后,宁既微倒是时常见着慕容筵,只不过慕容筵这人狡诈得很,时刻以什么伤势未愈,静心休养为由,将那日的承诺推了又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