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一贯无甚表情,淡淡地道:“那阿筵觉得,清裳如何?”
“清裳师妹……”慕容筵闻言更为疑惑了,他皱了皱眉,道:“她为人有礼,进度有度,修为亦是高深,从来都是师尊最重视的弟子……”
慕容筵说着便低了声音,他疑惑地看向宁既微,似是想从宁既微神情中找出问这话的缘由,谁知下一瞬,宁既微说的却是:
“如果,让阿筵去杀了她呢?”
“什么?!”慕容筵瞪大了一双姣好的眸,面上掩不去的震惊神色,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宁既微却已站起了身。
宁既微长身静立,指尖微微垂着,那袖摆便也随着指尖往下,寂静地垂下几许,宽阔的房间之内微光透入,恰巧落在宁既微发丝之上。
这一切是如此地柔和与自然,以至于慕容筵还当这是昨日。分明昨日,他的师尊还会任由他搂在怀中,还会静静地听他说这连日来门派之间发生的事,可为何,不过一日的光景,这一切好像就变了?
他的师尊,只一句话,就将这一切打回原形,都成了梦幻泡影。
“宗师加冕典礼之后,我要她的命。”
宁既微语气很淡,甚至有些冷,慕容筵试图从宁既微那语气中找出一丝能为这句话开脱的理由,但却徒劳无功。
慕容筵颇为不解,“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何要这样对她,她……”她不是师尊最为疼爱的弟子吗?不是师尊宁愿受伤也要护着的弟子吗?
她……不是小师妹吗?
“此事你不愿做?”宁既微淡淡地打断他,佯装惋惜般叹了一声,“那我,便只好亲自动手了。”
宁既微说这些话时连面色都没有多大改变,好似只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之类的例行寒暄,但其实,他心下简直要炸开了。
他实是无法见慕容筵这副神情,震惊也就算了,偏偏还很是伤情,让你杀了自己的师妹,怎么就这么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
你是第一天知道你家师尊脑子有病吗?人设崩了就崩了,做什么像受了很大刺激的模样?
搞得像自己抛弃了他一样。
怪难过的……
宁既微只觉心口忽然压了一块巨石,巨石那硬硌之处刺得他有些疼,他不着痕迹地攥紧了指尖。
“不,不用。”慕容筵神色之上几分挣扎,但最终还是长出了一口气,应道:“我帮你。”
自他见到宁既微的第一眼,他就知晓,宁既微合该是高高在上,不容玷污的。
一代宗师受万人敬仰,这是宁既微该有的名,也是他应在青史上被后人所知晓的,关于“宁既微”这个名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