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悦被他捉住了手臂,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一下,漆黑的眼睛惊惶地盯着顾雪城,似乎想推开他,但又根本不敢,最后只能像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蜷缩起来,小声嗫嚅道:“帝君,我错了,我服侍您好不好,别让我待客……”
顾雪城只觉得一阵窒息般的痛楚,五脏六腑仿佛被一柄尖刀狠狠绞着,痛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悦哀求了两句,见他始终不肯放开自己的手臂,身子缩得更紧了,眼睛里全是绝望之意。
顾雪城猛然回过神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放开了对方的手臂:“别,别怕,我不碰你。”
周悦挣脱了束缚,赶紧往床角缩了缩,惶恐地望着他。
顾雪城看着周悦的样子,只觉得心如刀割,但又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想紧紧抱住对方,他想柔声安慰对方,可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因为他就是对方的噩梦。
就在这个时候,卧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白晨雨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哥哥,怎么了?我方才听见……”
他话没说完,一眼就看到了顾雪城,脸色刷一下变了,右手猛地按上了百里霜:“是你?!”
顾雪城雪白俊美的面孔也阴沉到了极点:“白晨雨?你怎么在这里?”
“关你屁事!”白晨雨一边骂,一边坐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扶住周悦,柔声问道,“哥哥,没事儿吧?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这个时候,周悦已经渐渐回过神来,他看着顾雪城俊美冰冷的雪白面孔,看着白晨雨关切担忧的表情,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又做噩梦了,还被魇住了,把顾雪城当成了梦境的一部分。
他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早就离开云雪楼了,一切都过去了……
渐渐平静下来的同时,周悦又感到十分羞耻,他一向自以为温和淡定,却因为云雪楼那些事情,做了这么长时间噩梦,甚至因为极度惊恐,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不断地哀求顾雪城,真是脸都丢完了。
他垂下眸子,不去看顾雪城的表情,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其实三年之前,发现小谷就是顾雪城的时候,发现顾雪城宁死也要护自己周全的时候,发现并没有什么道侣和贵客的时候,他就已经渐渐放下了,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愿意试着和顾雪城重新开始。
可是理智上虽然放下了,感情上却无法放下,梦境更无法骗人,他没法立刻和顾雪城重修旧好;他没法欢欢喜喜地举办结契大典;他更没法和顾雪城亲密,让他对自己做那种事情……他真的做不到。
所以,他才提出分开一段时间,慢慢修复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慢慢理清两人之间乱七八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