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肃然摇头,“本王可没有这么说。使者稍安勿躁,归雁阁风景如画,可赏玩堆山流水。再者席面上佳肴未尽,使者安心再用些饮食吧。”
这不就是要把大国来使软禁此地么?现下楚宫大乱,侍卫都去拱卫皇帝,姓傅的一人,除了那瘸子,连帮手也无,凭什么说这样硬气话。
许屏气恼不服,撸起袖子便要动手,副使及时拦下。
“安王殿下也是为我等安危着想,刺客此时必然已经逃窜,此处反而安全,将军宽坐就是。”
主使没头脑,副使倒是处变不惊进退合宜。
傅思着意观察副使,其人年龄四十上下,留着胡须,两鬓有些花白,五官没什么特点,平常无奇。相比于许屏一看就是赳赳武夫,副使倒叫人看不出是文是武,甚至一眼过后记不清长相。
面容无奇,声音听起来却有些耳熟,傅思心头隐隐不安,认定副使肯定来头非凡。
许屏仍有些气愤不平,但还是听从了副使之言,闷头坐回原位,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饮起来。
他并不算海量,方才因为惊吓而醒了酒,此时喝着闷酒,渐渐又有些上头,说话也不着边际起来。
“死的那个,看着不像楚国人……倒是蛮子长相……”
“死得干脆利落……那刺客,箭术一流,也像草原的手段……怀疑我等,妈的,老子胳膊都没了,射个球的箭……”
“周墨,好小子,当年一剑劈下来,要不是老子躲得快,脑袋就开成两瓢了……”
许屏吵吵嚷嚷语句断续,傅思听出几句有用的,以此将许多事前后串联起来——
草原部落是马背上的民族,擅长弓马理属自然,百步穿杨者定然也不少。
而许屏先前夸赞,楚皇箭术胜过草原蛮子,放眼楚国,有这般身手的,除了康元帝,便是他亲自教授的傅思——或许傅忆深藏不露,也算一个——再没有别人了,傅家从前没有这样的家传。
那么康元帝的箭术是谁人传授?那人如今又在何处?
明月狼长了张外姓异族的脸,是草原的遗民,如今又毫无预兆地死在同族箭下。
虽说宫内嚷着护驾,以为明月狼是做了替死鬼,但傅思直觉,刺客本来就是冲着明月狼的——
有那样精准的箭术,又顺利潜入宫中隐藏极深,刺杀皇帝于他而言并不困难。
那么,到底是谁,非要在两国宴会上,杀死一个皇帝男宠、草原汉子呢?
图什么?
傅思想到这又理不通了。
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替傅忆把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啊这……”
在场众人目光顿时汇在太医身上,傅思问:“信王为何吐血昏迷?”
太医叩头哆嗦道:“臣……臣不敢妄言,宴会饮食可有剩下?臣核验过方敢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