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说话的却不是凤君,夏黎阳抬头,座上的一个是穿着华丽的哥儿,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另一个则是大约同样年纪的汉子,穿着黑色的皇袍——擎国尚黑。
只略微一思索,夏黎阳就明白了上头那哥儿年纪不止二十,甚至不止三十,先凤君今年至少有四十岁了,正感叹先凤君的保养得宜,夏黎阳就听他说:“果然样貌不错,怪不得……”
皇帝则接话道:“你家世如何?既然有两个娃娃,夫郎何在?”
夏黎阳为难了,前一个问题还好说,后一个可就难答了,一不小心就是欺君之罪,所以含糊其辞道:“草民生于乡野,并无家世可言,至于夫郎……已无夫郎。”
皇帝欣慰道:“没有也好,不然还得休……”
先凤君轻咳一声,打断儿子的话,又警告地瞥了他一眼,不许他再出声,然后才问道:“你来京城也有段时间了,可缺吃穿,你是棋儿的友人,本君该帮衬着些的。”
“不曾缺衣少食。”夏黎阳恭敬道:“多谢先凤君好意,但草民衣食无忧,不敢骗取先凤君的赏赐。”
先凤君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说了声也好,又问道:“那么,你如今是在做着什么活计?二十来岁的汉子,赋闲在家可不好。”
依旧是送命题,不能欺君,也不能说太清楚,先凤君明显是在帮阿棋考察他,若是他把“神无言”那笔名爆出来,可就真大事不妙了。
于是夏黎阳斟酌着回答:“草民平日写着桃花儿小文为生,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让先凤君见笑了。”
“哦?”先凤君呷了口茶,淡淡道:“笔名为何?”
夏黎阳在心里求神拜佛也没能阻止先凤君问这个问题,只好老老实实回答:“草民笔名‘子不语’,写的是些神鬼志怪小文。”
因为又低下了头,夏黎阳没有看到先凤君怔住的那一幕,只听到先凤君淡淡地说:“嗯,本君看过几篇,写的还算有趣儿,只是‘花君’结局太仓促了些,本君不太喜欢。”
“……草民明日再写个后传,送到宫里来。”夏黎阳询问道:“这样可行否?”
先凤君唇角微勾,又添了句:“你前几回说过的那个败家子儿的故事,也一并写了吧,不过本君不急,你不必太快送来,省得故事写的失了味道。”
夏黎阳沉痛地点点头:“是,草民记下了。”
又被问了些问题,夏黎阳一一作答,多留了会儿跟先凤君讲故事,直到外头有人说赵将军求见,才终于可以回去。
他走之后、赵骁毅还未进去的时间里,先凤君对皇帝说:“他虽不是个贪财的,但非常懂得知进退,作为一个乡野小民,未免太过圆滑了,棋儿嫁给他实在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