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漠还欲解释,被裴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麻溜的滚了出去。
“世子,侯爷。”阿京行了礼禀报:“适才萧公子的人来报,说人已经醒了,但已经不能开口。”
裴熠原以为那夜让修竹将人带走便能留住线索,可还是没躲过,两人一死一伤,伤的数日才醒,醒来受惊吓过度又发高烧大病了一场,命捡回来了,可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裴熠搭在桌上的拳头不由捏紧了,霍闲心中一怔,随即说:“能进宫伺候的,不会不识字,不会说就让她写。”
“萧公子用的正是这个办法。”阿京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双手呈上,裴熠半晌没动,霍闲便接过去。
“是......皇上。”
裴熠目光冷厉,屋内静谧,良久之后,他的手才渐渐松开,将霍闲手里的纸条紧紧捏住,帝王的疑心终究没有例外。
霍闲说:“兄弟也好,君臣也罢,他首先是天下共主。”
裴熠忽然想起当初在宣政殿上,天熙帝以皇后册封事宜召他入宫,以协商为由将他提上千机营提督,让他与赵王分庭抗礼,他当然知道天熙帝身在旋涡之中,属实无奈。高叔稚还在世的时候总对他说,万不可兄弟阋墙,所以当这个病愈缠身,总忧国忧民的小皇帝想要有一番作为,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护着他。
可是他忽然在这一刻明白了,他是皇帝,无论文臣还是武将,他不允许皇权在他手上有一丝丝的威胁。
裴熠松开手,掌心里揉作一团的纸落入炭炉,顷刻间就化为一阵烟飘散。
*
萧琼安从阎王爷手里救回来的宫女名叫采冬,她病恹恹的,修竹的问话,她都一一写在纸上,如今她早就知道活命的法子,跪求萧琼安收留。
掩上门,修竹推着萧琼安去了后院,这几日复苏,天气稍稍暖和了一点,枯黄也悄悄伸出绿芽,修竹问他,“她是皇宫里出来的人,我们真要收留?”
奉命追杀的人,只杀了一人,必定是要复命的,她留在谒都必然不安全,这点萧琼安并非没想过,只是她一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宫女,离开谒都她能不能活,便也成了问题。
“出了门她必然会死。”萧琼安稍稍侧头看了一眼,说:“怎么,你是怕她留在谒都危险?”
“是怕给你招来危险。”修竹说:“那些杀手的手段如何,你也清楚,采冬是被谁救的,假以时日就能查清楚,你一介布衣,到时候如何和官家抗衡?”
院子里的石板路落了几片叶子,车轮碾压过发出碎裂的声音,萧琼安在这短暂的碎裂声中洞察到修竹言语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