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命工部重新改道修葺,如今青云巷倒成了朝臣入宫的必经之路。
“确有一事。”曹旌神色微怔,确认四下无人他才放缓语调,“不知周大人对韩显可还有印象。”
一听到韩显,周逢俍心下一慌,心说人死了竟还阴魂不散,可在人前他不便露怯,少顷后稳住心神才说:“此事牵连定安侯至今都还在禁足,哪里敢忘,好好地曹大人为何忽然提起初他?”
韩显一事最先接触的就是曹旌,未免韩显吐出更多的东西,这才匆匆处置以免夜长梦多,可周逢俍却很清楚他的账远不止大理寺上奏的这些,曹旌在这时候提到韩显,显然是这件事有关。
曹旌办事不偏不倚,循规蹈矩,如果真是有什么发现,来找刑部倒也是情理之中,这样一想周逢俍的疑心才消减了些。
“是这样的,户部在处理韩显所置的几处私宅时搜出了一本账册,此事必然和贪污案有关,我怀疑他是不是有所隐瞒,可如今他已经是个死人,也无法对质。”曹旌说:“韩显的案子一直是刑部和大理寺办的,或许你们留档里能查到些蛛丝马迹,这件事我左思右想还是认为由刑部和大理寺上呈皇上更为妥当,孟大人染了风寒,今日告了假,所以我只好来找周大人一同商量。”
孟尚是前天夜里病的。
“什么账册?”周逢俍闻眼言心中一惊,韩显这些年在柳州搜刮的钱财连他这个刑部侍郎都叹为观止,所以在量刑的时候他就知道无论用他的人是谁,用韩显这样的人就注定会是败笔,果然娄廷玉受到了牵连,可娄廷玉是太后的人,而他这个刑部尚书亦是太后扶上来的,所以在处置韩显和娄廷玉的事情上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但他也知道仅仅处置一个娄廷玉是远远不够的,他当然想过也许韩显还留有后手,可当时情况不容他有别的选择,他只是没想到后手会落到曹旌手里。
可眼下看来,也幸好是在曹旌手上,而非其他人。
马车停在青云巷里,只有几缕微风在晨阳的照耀下穿堂而过,曹旌谨慎地说:“周大人请跟我来。”
周逢俍看了曹旌一眼,曹旌便侧过身掀起衣袍往马车里去,不多时他从马车上拿出一方木盒,“周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周大人费心。”
周逢俍微微倾身,垂首说了句“曹大人放心”便伸手接过。
曹旌离去后,周逢俍才匆匆上车,对驱车的车夫说:“先不去赵王府了,回府。”
车夫应声驾车,周逢俍待上了马车才打开木盒,里头果然放着一本较寻常账本三倍之厚的册子,册子上印有韩显的章,在刑部档案册里这个东西并不眼生,看来曹旌所言属实,他没来的及多想,便翻开账本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