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亚德先是沉默,表明它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埃里诺仍旧没有停下,于是它脱掉长长的燕尾服外套,挽起衬衫袖口,“既然你不想睡觉,那我们来做一些其它的事?”
埃里诺平时不会拒绝伊莱亚德,它想什么时候来都任凭它的心意,埃里诺从来不反抗,但是今天,一想到祖母和他共处一室,他就感到一阵羞耻。他摇了摇头,“不要。”
伊莱亚德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它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埃里诺对他祖母的感情依旧深厚,对它的爱也不像它想象中的那样浓,甚至,也许他根本不爱它,只是错将依赖当成了爱情而已。
它的脸色变化和它真正的情感变化没有任何关联,但当适合的时候,它会调整二者之间的同步率。很大程度上,它的表情变化是为了让埃里诺明白它的心情,以作无声的恐吓。
埃里诺看着它,有些不知所措。伊莱亚德正半跪在床沿,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蟒蛇,脸上的表情昭示着它即将处于发怒的边缘,他不愿意让伊莱亚德生气,于是他收回了他先前的话,轻轻磨蹭着它的侧脸,“不要生气,伊莱亚德……你来吧。”
他的顺从多多少少给了伊莱亚德一些安抚,它是冷静而理智的,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埃里诺对它产生恶感,毕竟它有了一个强而有力的竞争对手。
她比他有优势。
它的备选计划中有不少是激进的,现在不是适合施行的时候。
因此,它吻了吻埃里诺的额头,随后站了起来。放下袖口,重新穿上外套。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你的意愿比较重要,睡吧。”
埃里诺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伊莱亚德为他盖好被子。
但它知道,埃里诺一直都没有睡着,他只是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而已。
它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坐在床边的靠背椅上,静静地看着埃里诺的面容。
伊莱亚德又拿出了速写本,“沙沙沙”的铅笔声在埃里诺的耳边响起,让他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然后,他又迅速重新恢复了呼吸的频率,假装自己还在睡着,从前悦耳无比的声音现在听起来竟然令埃里诺联想到了响尾蛇。
又过了一段时间,“沙沙沙”的声音消失了,令人安心又焦躁的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埃里诺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下来,进入了梦乡。
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米白色的窗纱被拉开,埃里诺一偏头就能看见暗红色的晚霞,天空仿佛蒙上了一层血光似的让人觉得难受。
伊莱亚德垂眸吹着竖笛,声调依然悠长,但埃里诺总觉得有些不对,听上去就像有人在呜呜咽咽地哭泣一样。他一恍惚,竟然觉得那哭声有些像自己的声音。埃里诺骤然一惊,坐了起来。
伊莱亚德的演奏也停止了。
“这是我早晨为你吹奏的曲子,你现在不喜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