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娘子死于景佑十年夏,原因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周五郎和王三娘关于拐卖人口之言辞。”陆舟蜷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攥起,青筋暴露。
“又是荣兴镖局!”李云璟恨恨道。“师弟,仅凭这些能否给荣四定罪?”
陆舟摇了摇头:“我之前查过从竹苑暗室搜出来的暗帐,景佑十年夏的确有一批经由荣兴镖局和周五郎之手的货。但那些账目覆盖面太广,我们若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就要暂且忍耐。不过王三娘也是个关键人物,我们可以从她着手。”
院子就这么大,刚才的声响不小,惊动了四邻。隔壁院子有人扒着墙垛探头过来瞧,吼道:“谁呀,大半夜的还睡不睡啦!”
吉祥从屋里出来,道:“衙门办案。”
那人就不吱声了。
吉祥冲他招手:“你过来,知县大人有话问你。”
那人缩了缩脖子:“我,我可没犯事儿呀!”
吉祥道:“不是你的事儿,是关于你邻居的事儿。”
那人一听松了口气,麻溜儿的从墙上翻下来躬着身子走上前去。陆舟从屋里出来将房门关上,没让他看到屋里的尸骨。
“你一直住隔壁么?景佑十年夏天,你可曾见过周五郎他媳妇抱着孩子过来?”陆舟问。
“是啊,我住这里好多年啦。景佑十年夏……”他双手抄袖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道:“周五郎吧不常在家,倒是他婆娘每隔一个月都来这儿给他打扫房子。他那婆娘人不错,不过周五郎也真不是个东西。他跟绸缎庄王三娘那骚娘们儿来往的勤,也是他运气好,从没叫他媳妇逮住过。那年夏天吧,我记着清楚,周五郎一回来,王三娘就上门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嘿,他那小媳妇也抱着孩子过来啦!三人就这么碰上了,你说说。周五郎他媳妇脾气软和,我都没听见那院有多大动静,他媳妇才进去王三娘就出来了。我又正好要去上工,后头咋样就没听见了。”
“那那天之后,周五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呦,我跟周五郎接触不多,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打那天之后倒是听旁人说周五郎他媳妇跟人跑了。谁知道了呢。反正要我说这事儿全赖周五郎,娶了个好媳妇不知道珍惜。”
陆舟点点头没说什么。
吉祥打发了邻居,陆舟道:“你去衙门喊人,把尸骨和砖头都抬回去吧……叫上韩县丞一起。”
墨色的夜空月朗星稀,耳边不时的响起悦耳的蝉鸣声,本该是惬意的夏日夜晚,陆舟只觉浑身冰冷。人心之恶,实在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