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顾淮本来给陆舟安排了一队人手随行,但陆舟拒绝了。他平素出门身边只跟着孙狗子和封四,更多时候都是自己带着吉祥走街串巷的溜达。百姓们习惯了,若是摆大阵仗反而会给人压迫感。
但顾淮不放心,陆舟便叫他暗中安排人手隐藏在人群中,顺便看看是否有行踪可疑之人。
陆舟在县衙养伤,憋了好几日,这日出门百姓们还觉得稀奇。有那好信儿的就问陆舟:“陆大人,您伤着了?哎呦,是哪个杀千刀干的!”
陆舟笑道:“不碍事儿,出公务时被贼人伤了,不过那些人都给拿住了,大家伙儿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哎呀呀,咱们平县向来太平,这是哪里来的匪寇如此胆大包天。陆大人,真都将人拿了?不会伤了大家伙吧。前两日我儿子出去进货,还听别人说有半路劫道的,可凶了。”
“就是就是,大人前两日二话不说抄了竹苑和翠玉轩,还听说翠玉轩死了人,可惨啦。大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呀,心里头可慌着呢。都说平县闹了匪,连知县大人都敢行刺呢。我家婆娘都要收拾包袱躲回娘家去了。”
陆舟眸光一闪,笑意凝着一层寒霜,他看向头一个开口的人,问:“您儿子是在何处听说的,又是听何人所说?匪患干系重大,本官却半点风声都没听到呢。不如请您儿子过衙门一趟好好与本官说说此事。若寻着蛛丝马迹,本官必定派县尉去将人拿了下狱,也省得大家伙惦记。”
那人眼神闪了闪,拢着袖子‘嗐’了一声:“就是听别人说的呗,也都是过路人,说过话便也没再见着,兴许就是随口一说呢,咱也不清楚。”
陆舟往人群中看了眼,随即便有人盯上那人。陆舟环视一圈,目光有些发沉。
煎饼张一直在摊位上,他打远瞧见陆舟同大家伙儿说话,忙麻利的摊了个煎饼,还多加了一个鸡蛋。见陆舟走过来,忙把冒着热气的煎饼递过去,笑道:“大人好久没出来了,吃个煎饼吧。”
别说陆舟还真想这一口了,可惜前些日子大夫嘱咐他要吃清淡的食物。陆舟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接过煎饼,封四立马将钱递了过去。以往煎饼张是不推拒的,这回他倒是没接,道:“大人为平县安定做了这么多事儿,还受了伤,小人没什么好东西孝敬大人,今日这煎饼就权当是小人的一番心意,还请大人万勿推辞。”
煎饼张他婆娘也道:“是啊陆大人,您别管旁人如何说,咱们是相信大人的。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整天想那不着边儿的事儿。”
隔壁卖馒头的老汉也道:“可不是,最近县里是有些风声,搞得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大人好几日不出门,这不是就都寻思上了。还说什么大人嘴上没毛办事儿不牢,一听闹匪就怂了,吓的连门都不敢出。”
“要我说大人虽年轻,却十足稳重。查抄的两处铺子也必定是有问题的。事儿大人摆平了,那就不叫事儿了。他们倒好,整日挂在嘴边,好像平县就要完了似的。再不济平县上头还有登州府呢,盗匪再能耐,还能大过登州府驻军去?这不是瞎嚯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