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这道命令刚下,李承胤便是眼皮狂跳,他向城下再看一眼,猛然间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建奴虽然撤退了,但却是撤退有序,莽古尔泰周围的奴兵,个个都是白马白甲,每一个都是骑术步战的好手!
李承胤是武举人出身,也是久驻辽东的沙场老将。
他曾听说过,前任沈阳总兵贺世贤就是在建奴大军撤退后率部追杀而遭遇伏击,他们不像是被自己击退,更像是…
一场有预谋的诱敌深入!
好蛮夷,居然还学会用计了,李承胤回过神来,便一直觉得不对劲,老奴酋不是说在南门吗,怎么会突然到了东门。
“等等——!”
“不要追了,给我放炮,用炮火对准了那顶黄色大伞,给我狠狠的轰!”李承胤当机立断,下令道:
“还有,派人去问问满桂,南门有没有发现奴酋的黄色大伞!”
莽古尔泰本以为李承胤会与贺世贤一样,贪功冒进,被自己轻而易举的引诱出城,设伏全歼。
最开始,城中明军的确如他所料,在四处调动,准备出城追击那顶黄色大伞下的“努尔哈赤”。
可是没过多久,兵马调动的声音停止了,却是无数杆黑洞洞的铳炮对准城下,即便是他,也觉得心悸不安。
莽古尔泰用刀指着城上,大笑道:
“怎么,李承胤,你怕了我?”
李承胤见已准备妥当,这才呵呵一声冷笑,露头出去,大声回道:
“大金的三贝勒是吧!我看你是三国读傻了,如此简单的诱惑之计,当我看不出来吗?”
“要是看不出来你的这些个雕虫小技,那我这个大明朝的总兵,可就真成纸糊的了!”
“朝廷的军器司刚送来一批新炮,你李爷我这就用这些新炮,送你们这些建奴上西天!”
“来人,给爷对准了打!”
一声令下,城头炮铳齐发。
大批后金军在城下埋伏,一下子就全都原形毕露,惨叫哭嚎着跑出来,四散奔逃。
即便是重甲,也完全无法抵抗鸟铳和火炮的威力。
这李承胤不愧是一名勇将,他拿起一杆遂发鸟铳,对准了城下手足无措的莽古尔泰,抬手就是一发。
只听“砰”地一声,铅弹击中了莽古尔泰的右臂,巨大的惯性,直接将他击落马下。
后金军早就在萨尔浒之战中,面对杜松和刘綎的军队时,在明军的火器上吃尽了苦头。
当时若不是凭借人数一味地猛攻,他们只怕也拿不下来弹药充足的任何一支明军分路。
很多人自那以后,就对明朝犀利的火器有了些心理阴影。
李承胤狂笑:
“滚回家去吧,去喊你的奴酋老子来见我,你还不行!”
莽古尔泰用计不成,惨被识破,又身受重伤,心中又怒又觉得羞愧,可他哪能就此示弱?
莽古尔泰咬牙硬挺,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血流如注的伤口,然后回到马上,指挥东门外的后金军继续进攻。
可此时城头的明军已经准备妥当,不等后金军的兵士再度靠近,就有无数的铅弹及弹丸落在他们人群当中。
现在的后金军,比最开始进攻要付出的代价更加惨重。
李承胤似乎吸取了贺世贤兵败的教训,铁了心不出城,凭借坚城重炮固守,不断在言语上,刺激莽古尔泰脆弱的神经。
“贝勒,趴下!”
轰轰轰…
忽然,一名白甲兵奋不顾身地将正指挥作战的莽古尔泰扑倒。
莽古尔泰反应过来时,只觉爆炸声如雷,耳边嗡嗡乱鸣,将一切的惨叫声、喊杀声都压了下来。
莽古尔泰死死盯着方才自己所处的位置,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坑。
那名装备精良,身经百战的巴牙喇护卫,就这样死在了城头的一发炮弹之下,连骨头渣都没有剩下。
“贝勒,贝勒!”
见状,不远处的指挥的额真们大惊,纷纷围拢过去,查看自己主帅的安危,这一幕,被李承胤在城头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没有利欲熏心,做了错误的决定,从而导致全盘皆输的局面。
尝到甜头的李承胤,不断下令道:
“继续发射,铳炮不要停!”
“任国忠人呢,把他从城内收集的百姓屎尿端来一些,烧熟了,投到城下去给这些奴兵喂食!”
第二天一早,旭日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