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夜虽奔波劳累狼狈不堪,但季公子睡姿依旧十分端正,只是眉头紧皱着,似乎是在梦中有许多不开心的事情。
当然现实中也开心不到哪里去罢了。
湛华起身走向洞外,早已等候在外面的南玉和明夜见状迎了上来。
“主人,要动手吗?”南玉垂头问道。
“暂且不必。”
南玉和明夜惊诧的抬头看向他。
“武林盟那群人这么费劲心力找了这么久,若不让他们好好斗一斗,岂不可惜?”湛华道:“你们二人暂且回去。”
“可是您身上的毒?”南玉有些不放心。
“等看完戏,再解不迟。”湛华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让南玉和明夜不寒而栗,两人都垂着头没敢出声。
“一个月后,临州宝南县会有场寿宴,你们在那里等着。”
“是。”
待两人离开,湛华转过身往洞内走了几步,而后才将喉咙憋下去的那口淤血给吐了出来,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他并非不想现在就要了季怀这条命解毒,然而他现下身受重伤,将自己的命完全交到别人手中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南玉和明夜对他忠心耿耿,他也从没完全信任过他们。
季怀此人倒是命大,现下这种情况还能勉强在他手上苟活几日。
第二日清晨,待季怀醒来,两人商议了一番,便决定一路往南,暂且出了这片密林。
“湛华兄,你真决定要跟我一起走吗?”季怀有些过意不去,“你会因为我陷入险境的。”
“已然陷入。”湛华一脸高深莫测。
季怀一脸茫然地盯着他。
湛华:“……”
于是他换了一种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昨日几个门派皆看到你我二人在一起,我们同行或是分道,与他们而言无异,势必斩尽杀绝。”
意思就是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这下季怀懂了,叹道:“不都说冤有头债有主么,怎么武林中人都这般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呢?”
湛华沉默了片刻,“这叫不择手段。”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季怀愤愤道:“上来就打打杀杀,连个缘由都不给。”
虽然愤慨,但是季怀却心中稍定,因为湛华那句要一起走。
季怀心中惭愧,却又有一丝可耻的欣喜,一夜之间所有的人和物都天翻地覆,哪怕他同湛华只相识短短几日,却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倚靠他了。
他现在无权无势,更没有所谓的武功自保,更可怕的是怀揣着不知是何物的异宝遭许多人追杀,虽然嘴上说得轻松,然而心里到底是害怕的。
季府的环境再不顺心,他也是季府的七少爷,母亲是季家的掌门人,上面还有三个亲哥哥,哪怕关系冷淡如冰,该有的尊贵和体面是一丝都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