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千说不好自己当时的心情,她躲在不远处的暗影里,心口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加剧,只觉得仿佛自己是被愚弄了。
然而说到底,她这样的人好像也谈不上被愚弄,师兄好心想要帮她,尽管对她隐瞒了一部□□份,可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只是……可她就是……
她后来没有再去那个院子,尽管师兄前一天刚刚很郑重地告诉她说,希望她第二天可以早一些去,他有重要的话想对她说,而她第二日却没有赴约。
甚至之后她去藏书阁的时候路过那间院子,看见放在她必经之路上的伤药、剑诀,甚至是糖糕,旁边还随带的字条。
她知道那是谁给的,但她每次都假装视而不见。
她仿佛是什么要强制自己戒断的人。
在刚刚产生那些纷繁复杂的,第一次体味的格外酸涩的心情时,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切断那种情绪的源头,把自己好好隔离保护起来。
她更没有流眼泪,哪怕心底有个呼呼漏气的大洞,她也没有哭,似乎反倒是有一种回归恒常的轻松。
那时的柳千千只是想着,啊,原来我还是一个人。
好像这才应该是她。
只不过,在师兄看来,她或许就像什么言而无信,突然消失的坏朋友,可她这点阴暗自卑的心绪,那时却无法向对方言明。
师兄大概是不会懂的。
而她固然第一时间有些生气师兄的隐瞒,可是想继续和师兄相处的渴念占了大头,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晋级成高阶弟子。也许等她成为更厉害的人之后,她就可以坦然讲起这些,可以更加自信地告诉师兄……告诉师兄……她……
但上辈子,她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就在她的高阶弟子测试之前,她听闻了师兄的死讯。
作者有话说:
猫猫师兄:是的,我是男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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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随着一阵猛然心悸,柳千千睁开眼睛,意识到自己又在梦里重新走过了那一段时光。
她翻身坐起,在床边趿了鞋子猛灌下杯冷茶,终于觉得胸口的郁气散去一些,这才缓缓开始穿衣洗漱。
等她推开房间的窗子,发现夜里应是落了雪。
宗门内的花树有灵力滋养,并不凋零,仰头看去,轻雪堆在密密挨挨的白花枝间,一时竟分不清开出来的是花还是雪了。
一院洁白明媚的落雪,衬的天光格外清朗亮堂。她抿了抿唇角,心情跟着松快许多,这才慢吞吞准备坐到案几前继续研究一下这两日的记录。
今日是公休,昨夜虽是做了不算愉快的梦境,但好在是睡着了,甚至一觉睡到现在,看来睡前调整呼吸和姿势算是有成效。
“柳千千!你给我出来!”
屋内的柳千千眉心一皱,听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可一时想不起是谁。
却是小茗在窗边抬了个缝看出去,立马苦着个脸回头告诉她:“千千姐,是言如玉。”
言如玉?
柳千千短暂翻拣片刻后,终于想起来言如玉是言不讳的姐姐,也是原和她同一批进入问道堂,但如今已升至中阶弟子的“昔日同窗”。
“柳千千!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低阶弟子的宿区本就是连在一块的,她和小茗的屋子正对晾晒衣物的后院,如今言如玉大声喊到她门前来,很快吸引了一些四周的视线。
甚至已经有人抱着一盆衣服站在一边看热闹了。
她微微挑眉,给了小茗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后,披上外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言如玉已经是中阶弟子,穿的是一袭带披帛的浅蓝长裙,她叉腰站在那一脸怒容,看起来倒是很有气势。
“找我何事?”柳千千没太在意对方故意示威似的姿势。
言如玉听了她的话却是好笑般呛了声道:“你居然还敢问?”她指着柳千千,看起来已是有些怒气上头了:“我弟弟身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柳千千心下有了计较,只假作疑惑抬眸道:“令弟的伤?”
她眸光象征性地四下转了一圈,慢慢开口:“言师姐应该知道,我是问道堂众人皆知的留级生,至今仍是低阶一级。可令弟已是三级弟子,我就算有心想为他此前几次三番讽刺我想要讨回公道,却也没有那个能力。”
话音落,四面响起来一些零散的笑声。
言不讳平素在问道堂横行霸道也不是一天两天,这里的弟子纵然没有什么要帮她柳千千的理由,但相比之下显然更不满言不讳一些,一听明白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便是跟着笑起来。
“你——”
言如玉或许是被四下的笑声气得有些脸红,只是很快怒极反笑,抬手亮出一张纸卷来。
柳千千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眸色沉了沉。
“你既说自己水平低,怎么还敢报名械具师的测试?”
这话完,四周却是很快响起了嗡嗡嗡的议论声。
“械具师?那不是械部的专门考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