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昕的确是好看,不只是比实际年龄要年轻的皮肤状态,更多的是气质上的骄矜带来的精致感。
她喜爱各式各样繁复的装饰物,层层叠叠的金饰套在腕和颈上,但因为皮肤润白,竟然也不显得分毫俗气。
方才休息室的门被一开一合间,陶与舒听到有工作人员的交谈飘进来,疑心她是哪个明星,有人说是陶与舒的妈妈,又纷纷发出恍然的惊叹。
陶与舒问:“有什么事吗?”
总归不会是真的闲来无事想探班。
秦昕仿佛心情颇佳,没因他这冷淡的语气生气,听了他这话,反而笑起来,眉眼上挑,是天生的粲然多情,“我要结婚了。”陶与舒怔住了,有种意料之中的意外,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多余问一句“和谁”,思考几秒,沉默下来。
秦昕一半的人生都用来追逐一个有可能永远没办法属于她一个人的男人,陶与舒觉得不可能,可又觉得没有别的可能。
“时间就在这个月月底,”秦昕没没在意陶与舒微妙的沉默,拿食指卷了卷发梢,自顾自道,“我问要不要先订婚,他说不用。”
月底距今天没剩下一周。
她就像个第一次要结婚的小女孩,神情里带了一点儿羞涩的欣喜,不管旁人想不想听,自顾自分享着一些小事。
说礼服出自新西兰有几百年历史的手工设计工作室,工期一个多月,上周刚飞去试过,又说戒指尺寸大小,她最近在减重,所以可能还要改。
陶与舒静静听了半晌,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只是蹙着的眉慢慢的舒展开来,“恭喜。”
秦昕的声音突然就停了下来,好像刚才那些就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她凝神看了陶与舒几秒钟,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是很正式的婚礼。会有董事会见证,集团新闻发布,自媒体也会有推文。”
“哦。”陶与舒点点头:“那很好啊。”
两人就没再说话。
相对无言半晌,秦昕从包里拿出请柬,葱段似的手指头捏着递过来,看着他,“你要记得来。”
没再停留,她起身就出去了。
出去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又引起一阵喧嚣的热闹。
陶与舒又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安静的坐了很久。
他其实一直都不肯承认心底里对秦昕的那点浅淡的怨恨。
这种情感始于少时,在最敏感的青春期生根发芽,漫长又孤独的成长路上未曾被消减分毫,但他向来内敛,所以就又被很好的用温和来平饰。
可在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她又的确是陶与舒关系最近的人。不能用任何物理意义上的切割斩断的这种血浓于水的亲密,也让他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说出任何不祝福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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