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舒姿势跟刚上车时已经大不相同,上半身斜斜的靠着座椅后背,?脑袋半歪着,?再往右一点点就会挨上车窗玻璃。
别人喝完酒都觉得热,?他却大概是觉得冷,?下巴还埋在衣领里,眼睛紧紧闭着,但并不是很安稳,纤长眼睫时不时轻轻扇动一下,要醒不醒的样子。
已经离佳苑小筑不远,剩下的路迟迎差不多都认识,?他顺手关了原本声音就不算大的导航,又把前排降下一截的车窗的摇上去。
顷刻,?车内就比刚才还要静。
绿灯亮了,车子缓缓开动,迟迎的视线回到前面。
没过多久,?就听见陶与舒在说话。
“今天晚上那个人是不是很讨厌。”
陶与舒声音很轻,又带着点儿不管是平时在镜头前还是跟其他人说话时的都没有的软,但在过分安静的车厢里就很明显,完全可以听得清。
迟迎愣了一瞬,起先以为他已经睡着,在说梦话。
过了一会儿,又才意识到陶与舒在跟他讲话,怔愣未消,“嗯?”
“就一直怂恿你跳槽的那位呗……”陶与舒闭着眼睛,慢吞吞的说,“是不是很烦人。”
不重要的人和事向来不会在迟迎脑海里占据太多空间,在陶与舒重新提起之前,在包厢饭桌上呆的那十分钟里有意义的部分就只剩陶与舒明明很累了但仍然强撑着在笑的表情。
迟迎当时想,陶与舒应该不会想要继续呆在这里。
他花了两秒钟去回想陶与舒嘴里那个讨人厌的人的名字和脸,停顿了一下,才说:“嗯。”
陶与舒脸上立刻显出一点小朋友跟小伙伴分享秘密得到赞同时才有的高兴,弯了弯嘴角,慢腾腾的转了转身体,靠着另一个方向又阖上了眼睛,嘴巴却没闭,说:“我也不喜欢他。”
陶与舒是真的有点醉了。
一杯的量真的不多,但已经是陶与舒刚好会觉出醉的程度,又在等车的时候吹了点儿冷风,尽管车里还算暖,但他还是慢慢开始有了一点不舒服的反应。
陶与舒开始讲一些平时不可能会讲的话,声音是絮絮叨叨的绵软。
明明在不好听的绯闻铺天盖地后的第二天还会跟经纪人认认真真的讲道理,说“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用的还是商量的语气,此刻却蜷缩在自家保姆车的后座上,一搭没一搭的跟迟迎抱怨一些很小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知道对方是迟迎所以才这样,还是真就想随便抱怨一下。
说晚饭好辣,说酒好难喝;说烟味太呛啦,说海城话难、怎么学也学不像。
又说今年元宵没吃到酒酿小圆子很难过,他特别想吃,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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