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不时想回班里待着,佟语声没有请休学,而是继续这么断断续续念着书。
老师们对他比较照顾,没有克扣他的学分,但如果缺席了接下来的期末考试和高二会考,他可能还是没有办法高中毕业了。
而且以他现在的成绩,就是顺利走到高考的那一天,也注定是没有多少选择权的。
最关键的原因他甚至不敢多想——自己这倒霉催的的运气,真的能保佑他活到高考吗?
吴桥一就是个听不得丧气话的,看画风变得不对劲,立刻纠正过来:“都会有办法的。”
佟语声怕自己再消极下去会影响到讲话的氛围,就把话题扯开了。
检查比他们想象中结束得要快很多,多出来的空闲时间,佟建松计划去就近的景点走走看看。
“奥林匹克公园也在朝阳区,离医院不远。”佟建松拿着地图找了半天,有些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去看看,感受一下奥运余温。”
佟语声怔愣着接过北京旅游地图,看着图上那一片巨大的板块,耳畔传来呼啸的风。
去年的北京奥运会佟语声并没有看,一方面是家中没有电视,另一方面,他确实有在刻意回避一切和运动有关的东西。
他似乎看见了一道道身影在鸟巢中央的田径场上飞驰,听见了观众席上震耳欲聋的欢呼呐喊,他看见水立方中央掀起了朵朵浪花,听见一声声枪声哨响响彻云霄。
那是和他同在朝阳区的奥林匹克公园,是充满生命律动和朝气的地方,是他望尘莫及的土壤。
纠结的情绪再次让他呼吸困难,这让他愧疚不已——他并不想耽误大家的行程,但是一想到那空旷的体育场,他的胸口就止不住地发酸发涩。
佟语声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走不动了,你们去看吧……”
那天晚上,没有人去了奥林匹克公园,大家早早回了宾馆,疲惫地各自入睡。
佟语声不太能适应北京的节奏,待了一天多,人就快瘦了一圈。
出于对他的健康考虑,佟建松把火车票改签,第二天上午,四个人就又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佟语声蔫蔫地躺在卧铺的床上,全身无力地吸着氧,心情糟到了极点。
吴桥一看出他状态不好,便跑过去问他:“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确实不明白,成功登记了受体信息,怎么说也是个可喜可贺的高兴事儿,但佟语声却肉眼可见地低落着,他是在想不明白原因。
佟语声吸了吸氧,不知道怎么回答。
情绪不高的原因有很多——夏天燥热憋闷的车厢让他很不舒服是其一,因为自己状态不好让大家没能玩得尽兴也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他走到这一步,对未来的惶恐和不确定就加得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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