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桥一也被闷得快发了疯,一下车就在站台上撒丫子来回狂奔了几个回合,直到一身的憋屈劲儿都挥发完了,才急吼吼跑回来给佟语声推轮椅。
长时间的奔波让一家人都疲惫不堪,此时正值深夜,一家人在车站附近的旅馆短暂歇脚,第二天终于轰轰烈烈朝医院进发。
这是佟语声第一次来北京,也是吴桥一第一次见到中国的首都。
清晨,一个在渝市本应当休闲松散的时间段,北京的马路上就已经充斥着繁忙的车马行人。
佟语声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着四周鳞次栉比的大厦,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仿佛是突然从井底的世界跃出,发现真正的天地,其实广袤得让他有些错乱。
吴桥一在陌生的环境里也忽然紧张起来——他只是把渝市那几个熟悉的路反复走了明白,但他路痴的本质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变,突然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就仿佛第一天来到渝市,惶恐而无助。
正当他脑子不断发懵,神经警报狂响到快要熔断的前夕,佟语声忽然拉着了他的手,说:“跟我走,别跑丢了。”
只在那一瞬间他便放松下来,就像是当初误打误撞走进班里,听到那一声脆响的“Joey”,让他这片胡乱游走的浮萍找到了依托和根基。
北京的医院比渝市附院更大,人也更多,熙熙攘攘得让吴桥一有些烦躁。
陪同佟语声做检查的全程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本身就害怕这样的环境,让他彻底没有办法集中精力。
佟语声知道他不喜欢这边医院的环境,但这边的事情太多,爸妈根本抽不出身来,便让他在门口的花园里等他。
等佟语声中午抽完血回来时,却发现吴桥一人不见了,一家人慌慌张张打电话找了半天,才在医院后面的一条小街里找到了迷失了方向的他。
吴桥一因为乱跑被佟语声训斥了一顿,他这次认罪态度出奇的好,只是乖巧地陪他吃了午饭,下午也就不再挣扎,任命般配着他做了很多后续的检查。
这一个下午,吴桥一陪佟语声走了很多科室,做了很多检查,拍片子抽血化验,忙得人非常痛苦。
他们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医生告诉他们,佟语声已经进入了器官移植排队系统,只要有合适的肺源就会立刻通知他,一家人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结束了这趟匆忙而不安的医院之行。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吴桥一觉得自己的天空都亮了。
今天最高兴的事,就是他听到医生说,佟语声是AB型血,生物里学过,AB型对其他几种血型的接受度比较好,溶血反应发生的概率低。
虽然,这在移植手术上微不足道到甚至不算一件喜事,但至少,属于佟语声的好运应该要一点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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