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官署,姜舒本想陪同家人去后院转一圈熟悉一下新环境,姜恪却制止他道:“你去忙你的,带路之事由孙石来做即可。”
此时其实已经临近下班时间,不过姜舒向来难以在这方面违抗这位严厉的父亲,只好听他的话回去工作,让孙管事安排父母和侄儿入住之事。
孙石本就是姜府提拔过来的管事,对主家也算熟悉,知道姜恪行事严厉,态度便始终恭恭敬敬的,一路给他们介绍府内的事物相关。
踏入后宅长廊,自巽阳而来的几人皆感到这座府邸远比巽阳的郡府要大上许多,两旁庭院宽阔,名贵花木众多,长廊下还悬挂着轻盈华美的绛紫色纱幔,点缀着珠串流苏,随风轻轻摇曳。
“这两侧的绫子……未免太过铺张。”姜恪拧起眉头道。
柳夫人亦觉得这样的布置夸张了些,绫子本就昂贵,何况是紫色的,她问道:“这是殊儿所为?”
“并非使君命人所置,”孙石忙解释道,“这是谢从事当初搬入府邸时着人布置的。”
“是那位谢家七郎?”
谢愔身份特殊,姜恪自然也知道这位太傅之子在给自己儿子做副手的事。
“正是,”孙石道,“谢从事曾在府中借住过一阵,如今虽已搬离府邸,院内的东西却未全部挪走。”
“这谢氏七郎为何一直甘愿留在密阳?”柳氏对此一直心存疑惑,闻言便问了出来。
“兴许是走不了,”姜恪道,“听闻其身体一向不佳,前些时日还因肺疾拒绝了朝廷所封的尚书郎。”
“原来如此。”感慨了一句,柳怡雯也未将此事放于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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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因为要与亲人共享家宴,姜舒到时间便准时下班回了后宅。
随着暮色降临,两位长辈所居住的主屋内也摆上了丰盛的晚餐,婢仆在屋内放了炭火,因此刚收拾出来的房舍也有了几分融融暖意。
姜舒在巽阳居住时,曾为彼时郡府的厨子提供过不少菜谱,大大提高了姜家的伙食,不过相比起来,肯定还是举办过数场宴会的密阳州府的厨子做出的菜色更为丰富鲜美。
一家人许久未见,用餐时免不了聊些家常,姜恪也过问了姜舒一些州内的政务,尔后不知不觉便聊到了姜显和他的婚事。
“与殷氏结亲,你二兄对此无甚异议,你呢,觉得如何?”
听姜恪提出此问,姜舒顿然有种这一刻终于到来的感觉。
他提起精神,咽下口中食物,然后口吻认真地答复道:“阿父,儿不想娶妻。”
“不想娶妻?为何?”姜恪露出疑惑之色,“莫非,你还看不上殷氏之女?”
“并非如此,是因郇州刚定,儿想要全心投入公事,不愿分心其他。”